法国南部,阿尔代什省中的一座城市——普里瓦。
有了埃米莉的陪伴,旅程变得简单许多。
没有接受过任何盲人的训练,任凡在小怜、小碧与马可波罗离开之后,生命简直跌落到了谷底。
不但寸步难行,而且各种生活大小事情,几乎都无法自理。
埃米莉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没有离开过巴黎,所以前往普里瓦对她来说,是一趟新鲜的挑战与体验。
埃米莉对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对很多事情常常会提出与一般人不太一样的“埃米莉观点”,让两人的旅程增添了不少乐趣。
旅途中,即便充当任凡双眼的埃米莉是第一次远行,但普里瓦再怎么说还是在法国境内,因此出门最依赖的语言和文字是完全没有隔阂的。
在不知道路该怎么走,该搭乘什么交通工具的时候,埃米莉只要开口询问一下附近的鬼魂,往往很快就可以得到答案。
或许是埃米莉的陪伴,让任凡的心情轻松不少的缘故,一路上死神印记也只有发作过一次,两人就到达了普里瓦。
但是任凡沉重的心情,却很难因为这样而有所改变。
毕竟任凡非常明白这是场死亡之旅,差别只是死在谁的手里。
是死神一二九?
死神印记?
还是死在那个掳走埃米莉母亲的凶灵手上?
这样的处境让任凡想起了当年与阿康两人,刚打起黄泉代办人的名号时,那种夜宿街头的日子。
两人明天会到什么地方,会接到什么样的委托,根本不可能预先料想得到。
这点跟现在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到了普里瓦之后,立刻前往古董文物商所说的地点。
当年的那个古董文物商是在一片的山坡地上饮弹自尽。
至于那个被当成报酬的东西,古董文物商在死前将它藏在附近一座像是公园或花园之类的园地里,一尊雕像与后面石壁的夹缝之间。
任凡与埃米莉在半夜时进入园地,任凡将好奇的埃米莉与利迪亚赶到旁边之后,整个人就靠在雕像上面,侧着身一只手勉强伸进雕像后面的夹缝,摸了好一阵子。
“叔叔,有找到吗?”看任凡在那边摸半天,埃米莉担心地说:“你要不要跟我说你要找的是什么,我来帮你拿,妈妈有教过我怎么碰东西喔。”
“不行!”任凡果决地说:“这个东西你不能碰……有了,我摸到了。”
任凡小心翼翼地将东西给拿出来,埃米莉好奇地一看,那是一个手掌大,用一块破烂的布包裹着的东西。
任凡拿出来后,小心地将布给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以触感判断,那东西很小,表面很粗糙,与任凡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按理说,这东西不是应该很锐利吗?
任凡感到有点失望,埃米莉凑上前看,怎么看都觉得任凡手上的东西,只是一个长得有点怪异的石头。
“你看到什么?”任凡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问埃米莉说。
“就……一块石头。”原本还以为是自己无法看见它而有所误会,结果听到埃米莉这么说,任凡的心真的仿佛被绑上了一颗石头,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
果然……不应该相信那家伙的。
任凡在心中这么想着。
在解决了古董文物商的委托之后,任凡好奇地问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倾家荡产,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个东西叫做死神的小刀,”古董文物商苦笑着说:“相传是可以对抗死神的东西。”
古董文物商将他深信不疑的传说故事,告诉了任凡。
故事大约是在一千多年前,有个失意潦倒的醉汉,声称自己见过死神。
死神告知醉汉因为他长期酗酒,生命大限将至,这话让醉汉顿时吓到酒都醒了。
醉汉认为自己还太年轻,不应该这样就往生,所以与死神起了争执,在一阵混乱之下,醉汉不但弄断了一小截的镰刀,还割下了死神的一小块披风。
死神对于自己的镰刀与披风,竟然会被人类给损伤感到惊慌失措而乱了方寸,最后被醉汉趁机逃走了。
醉汉奔回自己常去的酒吧,将这样的故事告诉了其他人,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认为那只是他喝醉后的胡言乱语。
大伙只把它当成了一个喝酒时的话题,没有多加理会。
后来酒馆里发生了一起争端,这名醉汉无辜被卷入,受了重伤,眼看应该是活不成了,但他却仍能谈笑风生,完全不在意足以致命的伤势。
大家觉得非常诡异,后来才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相信这名醉汉真的见过死神,而且弄断了死神的镰刀与披风,所以死神不敢来收他的命。
这个古董文物商,就是为了追求这个传说中的“死神的小刀”,才会倾家荡产。
“哈哈,不过啊,”古董文物商为自己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下了这样的注解:“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每个得到他的买家,包括我在内,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且,历史上也有很多人质疑这个传说的真伪,所以才会卖不出去。”
“当然我得到的这个,是千真万确的真货,”古董文物商接着自信地说:“这块包着它的布,也是千真万确的真货。据说这块布,就是被死神小刀所割下来的死神披风。”
“所以,这真的对死神有效吗?”
“我想传说的故事,只是一种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吧?”
古董文物商苦笑着说:“不可能真的有人想要跟死神对抗,毕竟那可是一个你这辈子最不想得罪的人啊,哈哈哈哈哈。”
在准备自杀的时候,古董文物商担心如果继承了这样的古董文物,可能会给家人带来麻烦,但随手丢掉又觉得终究还是自己毕生的心血而舍不得,所以只好在自杀身亡之前,将它藏在附近原地的雕像后面。
最后古董文物商把这个东西,当成了自己的报酬,将明确的地点告诉了任凡。
但是当时的任凡觉得这东西在他生前就卖不掉了,实在不能算是一个有价值的报酬,而且虽然古董商口口声声保证他的绝对是真品,但任凡又怎么知道他是如何鉴定那是真货的。
也因为如此,任凡一直都没有特地跑一趟来拿。
只是想不到当任凡被死神一二九上了标记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东西。
是的,这就是任凡所选择的第三条路。
他决定——杀了死神一二九。
只是在实际上拿到之后,任凡很怀疑这东西真的是死神的小刀吗?
怎么摸都只像是颗石头,就连明眼的埃米莉也是这么说,还是说真的小刀已经被人盗走了?
就算它真的是死神的小刀,一时之间任凡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毕竟人生不是每个东西都有使用说明书,很多东西还是需要摸索一下,尤其对现在看不见的任凡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一切,暂时还不是任凡烦恼的。
毕竟在跟死神一二九正式冲突之前,他要先完成自己对埃米莉的承诺。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剩下的就要看胜利女神是站在哪一方了。
当然,任凡也非常清楚杀掉死神一二九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一旦任凡干下这等大事,几乎所有地狱的死神都会出动,只为了抓到他。
但是任凡没想那么多,毕竟任凡心中自然有一把尺,衡量出是非对错。
任凡的想法非常简单,像这样随随便便不分青红皂白,就捅人家一刀的家伙,没有当死神的资格。
这是任凡想要干掉死神一二九,最充足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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