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江北。
一阵轻烟袅袅从香炉中飘升出来。
“快看!”一个中年妇人指着这阵轻烟急道:“你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可以在这阵烟雾中看到解答!”
在中年妇人的一声令下,两个年轻男女瞪大双眼拼了命地朝烟里头看。
即便烟雾刺眼,两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命地想要在这阵轻烟之中,瞧出一点“答案”。
一旁的中年妇人看到两人认真的模样,不自觉地想笑。
虽然说,每个人看烟的模样各有不同,但是就连她都鲜少看见如此认真的一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作之合吧。
这位中年妇女,因为总是用香炉来施法、算命,所以在江湖中有个名号,叫做炉婆。
看到两人虔诚到仿佛双眼都快要脱窗的模样,炉婆知道这次肯定可以捞上一笔了。
接下来只要等两人放弃,说自己看不到,炉婆就能把那一套搬出来。
什么看别人的命运会犯天条啦,或者是因为太耗功力,所以需要补品来调养身体之类的,这两人肯定会乖乖掏钱的。
炉婆正庆幸着今天来了个好客人,堆满了笑容静静地等着两人放弃,坦承自己看不见之后,就可以好好来宰这两只肥羊了。
这时大门走进来一个身影,炉婆还心想今天生意怎么会好成这样,正在暗自窃喜着,岂料定睛一看,让炉婆整个人一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坐在前面的那对男女,放弃地将头抬起来。
“有看到吗?”女方问男方。
男方垮着脸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看不见。”女方嘟着嘴装可爱地跟炉婆说。
“当然看不见了,”炉婆苦着脸说:“你们没学过法术,怎么看得见呢?不过今天炉婆我的状况不好,所以我也看不见。”
想不到炉婆会这样说,男方与女方都是一脸不解。
“好啦,好啦,”炉婆一脸痛苦地挥着手说:“炉婆还有客人要见,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等我身体状况好一点之后,再跟你们联络。”
两人在炉婆的驱赶之下,又是委屈又是不解地离开。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炉婆将门带上,转过头来对方才踏进门的客人点了点头说:“好久不见了,师姐。”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炉婆的师姐捻婆。
“不好意思喔,”捻婆说:“打扰你做生意。”
“不,”炉婆赶忙摇着头说:“哪里会,我是做兴趣的。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是哪个年代的人啊?”捻婆皱着眉头说:“说话怎么那么别扭?”
“哈哈,”炉婆干笑两声说:“那是因为看到师姐你,我会比较慌张一点,你不知道,见到你就好像见到我妈一样。”
“我有那么老吗?”捻婆一脸不悦地说。
“不!”炉婆挥着手说:“不是年纪,是地位,德高望重。”
捻婆白了炉婆一眼,或许就是因为炉婆有些时候比较不稳重,才会让她在多年以前,铸下那起被逐出师门的大错。
不过这些年来,除了当年的那件事情之外,炉婆也不曾出过什么纰漏。
如果不是当年被逐出师门,现在炉婆在师门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毕竟当年在捻婆的师门,有“三爷四婆”之称的七个上等的法师,其中捻、杖、炉、珠等四婆里,就属炉婆的年纪最轻,入门修道的时间远比其他人还晚,法力却已经跟这些师兄、师姐们不相上下。
可惜因为一起大事,让炉婆被逐出师门,原本依照门规被逐出师门者,必须被废掉法术,但是最后在捻婆的支持下,勉强让炉婆保住了法力,也让炉婆被逐出师门后,可以靠这些法力糊口饭吃,因此炉婆对捻婆的敬意自然不在话下。
捻婆将任凡为了茹茵而离家出走的事情,告诉了炉婆。
“哈,”炉婆拍着手叫道:“这小子的春天到啦。”
由于任凡从小就是跟着捻婆在道观里面长大的,所以炉婆这些人都是看着任凡一路长大。
“对,”捻婆白了炉婆一眼啐道:“你是过来人,你懂。”
“哦,师姐,往事就别提了。”当年的炉婆,就是因为一段恋情,才会铸下大错,被逐出师门。
想不到这件事情会再度被捻婆提起,让炉婆在内心咒骂了任凡一顿。
这臭小子,竟然这样害她,多亏自己帮他保密了那么多事情。
“那臭小子,”捻婆摇摇头说:“在那些鬼魂里,人缘比我还好,他走掉的事情,竟然没有任何鬼魂敢跟我说。就连我从众多鬼魂中,帮他精心挑选出来,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康,竟然也跟那臭小子跑了,连跟我报告一声都没有,真是快把我气死了。”
“师姐,别气了,”炉婆安慰道:“我们进去用炉算一算,就可以找到那个臭小子现在的位置了。”
这正是捻婆来找炉婆的原因。
捻婆不是不会用法术找人,只是与炉婆比较起来,捻婆的精准度就差了一大截了。
要用法术找活人,最擅长的正是炉婆,只要有生辰八字加上名字,炉婆比天上飞来飞去的卫星还好用。
炉婆与捻婆到了内室,炉婆立刻用大香炉找寻任凡的影踪。
谁知道一看之下不得了,任凡与阿康两人,就坐在看起来像是公园的凉亭里面,桌上竟然放着一整叠的钞票。
“哇靠!”炉婆惊呼:“这臭小子比我还会赚!”
炉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捻婆。
这些日子,捻婆也一直担心任凡身上的钱会不会不够用,因此在哪里饿死了。
结果听到炉婆这么说,总之现在任凡不但安全,而且还有点钱。
虽然安心了一点,但是却让捻婆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情。
这小子该不会做了什么不法的勾当吧?
因为担心任凡误入歧途,做出不法的行为,所以捻婆要炉婆继续看下去。
最后在折腾了一个下午之后,炉婆与捻婆终于知道任凡与阿康在搞什么飞机了。
“替鬼办事,收取酬劳”,这的确是很像那小子会做的事情。
看到捻婆铁青着脸,炉婆则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炉婆不知道任凡什么时候才会回家,但是炉婆非常确定,任凡这次回来,肯定会被捻婆足足扒掉两层皮。
“好啦,”捻婆站起身来说:“我走了。师妹你好好保重。”
炉婆也站起身来,送捻婆到门口。
“还有,”临走前捻婆停下来比了比桌子对炉婆说:“做这种事情,小心点,偶尔也帮人家好好算一下,不然啊,总有一天你会被警察找上门。”
“放心啦,”炉婆拍着胸脯说:“我跟条子无缘啦,任何条子遇到我,也算是他倒霉,我包他做不满三年,这就叫做克官运。”
只是,炉婆做梦也想不到,在十多年后的未来,她不但认识了一个警察,还因为任凡那臭小子的关系,歪打正着地成为了那个警察的干妈。
不过炉婆并没说错,她的确有“克官运”。
因为那位可怜的干儿子,真的在做了炉婆的干儿子后,没多久就离开警界了。
这些都是当时的炉婆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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