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人看来,在万般无奈之下选择到沐春楼谋生的女子都是卑贱至极的,但司南并不觉得这样认为。一来对方是个女子,不像男子那样可以做出力气的工作,二来秦芳父亲身患重病,弟弟年纪尚小,承担不了家庭的重担,这样一来家庭的负担都落在秦芳身上,钱挣得又多又快,也只能这样。
说到这儿,秦芳脸上的笑有些苦楚,她摇摇头,淡声道:“说出来也不怕司南姑娘笑话,其实我今日是第一天接待客人,刚刚你来的时候我在楼上偷偷看了你,我想你面善,肯定是个好人,就算不是我真心喜欢之人,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但就算是这样,我的第一次也要对得起自己。”
司南道:“只是没想到我是个女子吧?”
两人都笑了,秦芳敛了敛笑,看向司南道:“不知姑娘想向我打听什么,我与姑娘甚是投缘,只要是我知道的,定会尽全力相告。”
司南手抚了抚杯盏边缘,漆白的釉滑滑的,甚有手感,她道:“我许久未回京都,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京都内都发生了什么,今日早上一进城就看到城中官兵守卫森严,所以就想问问,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娘原是京都人?我以为你外地来的呢。”秦芳有些惊讶,然后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不过是王朝更替罢了,想来姑娘肯定知道唐家是水之国第一权贵之家的事,本来就是开国元勋,这些年发展甚好,所以两方应该是起了矛盾,一家不服一家,听说是要打仗了。”
秦芳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说来惭愧,我觉得身为女子是不应该对这些朝政上的事感兴趣的,反正不管谁做皇帝,我们当老百姓的该苦,还是苦,赋税也少不了多少,我这些都是来沐春楼之后帮别人端菜倒酒听客人说的,是真是假姑娘自己斟酌,我知道的确实不多。”
沐春楼作为京都权贵官宦、富商家族玩乐的首选之地,自然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司南才会选择在这套信息。
她笑笑,道:“没事,你说来听听就好。”
秦芳点头,继续道:“听说,如今水之国的皇室已衰微的不成样,皇帝病重,卧床不起,皇后整日忧思,也身染重疾,所以这段时间执掌朝政的人都是公主殿下。”
宋亦玉?司南心道诧异,要知道宋亦玉刚从碧水云回来不久,而且怎么说也算个出逃的有罪在身的公主,且还是个女子,就算皇帝再怎么病重也轮不到她来执政。
司南神色微凝重,道:“怎么不是太子?”
秦芳摇头,道:“人人都说太子殿下不得皇上和皇后喜爱,是个被架空的傀儡太子,我想也是真的,不然如若皇帝真的病重,怎么能轮到公主指政呢?而且皇室本来就人丁稀少,皇上和皇后一直无子嗣,公主已是他们除了太子之外唯一的有血缘之人。”
司南也不是没想到这个,但她离开水之国之前,宋亦贤曾信誓旦旦跟自己保证,一定会向所有人证明,他有治国理政的能力,如今皇帝病重,皇室中只剩下宋亦玉一个女子,不正是展现自我能力的好机会,他怎么会就此放过?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京都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司南默了默,道:“你继续讲。”
秦芳点头,道:“原本公主执政也没什么,大荒之年,皇室无可用之人也是没办法,百姓也能理解,但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面对唐家的再三挑衅和得寸进尺,公主竟是一步步的退让,似乎并不想与唐家有冲突,甚至……甚至是想求和!”
别说是司南,就是秦芳这种不怎么关注国家之事的平民百姓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她在拿整个国家的性命开玩笑!
“这……”司南愕然,秦芳看出她眼中的震惊,继续道:“这话是我偶然一次从朝中户部尚书口中听说,我不太懂官职,但听其他的姐姐说,户部尚书应该是很高的官职,想来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户部尚书,何止是大官,这些人算是皇帝近臣,整日跟着皇帝最是了解天子是怎么想,想来宋亦玉“新官上任”定是惹得朝中众臣不满,怨气满满,才会公然在这种场合不小心说出这种话。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段时间朝廷中没什么动静,唐家的势力再京都越来越大,街上的官兵越来越多,甚至有许多有钱人家已经逃出京都,另寻别处生活了。”
“确实如此。”司南点头,道:“我看城中人虽还是不少,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坚硬,好像被什么监视了一样,不舒服的很。”
秦芳叹气,幽幽道:“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无法决定这种大事,只希望不要打仗,毕竟苦的是我们百姓。”
听到这话,司南忽然想到刘开济半成型的大型兵器,若真给那种兵器制造成功,一旦应用到战场上,刀剑尚可避免,可那强效的毒药却是完全不长眼睛,随着空气蔓延到哪,人就死到哪。
到时恐怕整个京都的人,都死的差不多。
之后,司南又简单问了些京都的事,有些秦芳知道,有些不知道,而有些是她从别人口中听说,真假难辩,不过这样就够了,至少司南知道现在的京都是什么样子。
“拿着这些钱去赎身吧。”说着,司南把一摞银票放在桌子上,道:“就算是我问你这些问题的报酬。”
“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娘。”秦芳好像觉得烫手一样,赶紧把这些个银票往司南怀里塞,边塞边道:“无功不受禄,何况姑娘既已答应我帮我爹治病,就是对我莫大的恩情了,我不能再收姑娘的银子,您还是拿回去吧!”
司南知道秦芳是个实在人,她把银票重新拿出来,塞回她手里,郑重其事的道:“你就当我是给自己买了份安心,日后我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落魄,但常在路边走,没有不湿了鞋,日后有一天我若是走投无路去找你,可不要把我关在门外就好。”
“怎么会呢,姑娘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好了,这银票你且收着,不至于以后要来这找你。”
见司南是真心实意要帮自己,秦芳心里感激至极,便也不推辞收下了银票,随即极其敬重的朝司南行了个大礼,道:“今日姑娘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但日后姑娘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是我秦芳能帮上忙的,定万死不辞!”
司南笑笑,道:“我可没叫你万死不辞啊!”
辞别秦芳,司南刚一进沐春楼正厅,就见李琛被数十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要留李琛过夜的。
不得不说,在没有司南强烈对比的情况下,李琛还是很抢手的,他样貌端庄,形象气质都佳,而且平带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儒雅之气,跟来这里玩的官老爷完全不同,这些姑娘就算图个新鲜也会找他一起喝酒开心。
李琛嘴上说着推辞的话,可脸上却乐的相当开心,连连道:“下次,下次,这次我是陪同另一位好友来的。”
司南看着想笑,这个人就会假正经。
她站在楼上,喊了一声:“李琛,我们该走了!”
姑娘们的目光都被司南这一声喊吸引过去,而当她们看到司南时,李琛在她们眼中瞬间变得暗淡失色。
“天哪,这就是与你一同前来的好友吗,这位公子叫什么?家是哪里的?既然李公子不方便,那我就跟他过夜好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风雅的公子,我沐春楼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爱了爱了,这位公子还是随我同欢吧,奴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抢什么,是我先看到的!”
“胡说,明明是我!”
“是我!”
李琛:“……”司南,你为什么要下来呢?!
他是有苦说不出,明明刚刚自己还是备受瞩目的香饽饽,怎么司南一出来,还没做什么,只是说了句话,风头就都被她抢了呢!
他恨,他恨啊!这个看见的世界!
司南谢绝了一众莺莺燕燕的邀约,带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李琛出了沐春楼,然而临出来时却在门口看到这样一幕。
一顶装饰奢华的銮轿停在沐春楼门口,那妈妈早早迎上去,在轿窗口低声道:“欢迎唐公子,您要的人已经都帮您准备好了,就在您时常去的偏殿里,您看您是先下来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去?”
几秒后,轿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直接去。”
“好嘞!”妈妈扬声,道:“起轿!”
唐公子,司南豁然想起李琛曾说的,那位喜欢醉生梦死,荒废生活的唐家二公子,难道就是他?
李琛被司南抢了风头,还不止一次,心情很差,撅着个嘴出来。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轿子里坐的是谁?”司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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