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长风守军内建义中郎将伍子奇纳降,内应接汉军入城。守军措不及防,大溃大败,主将何庆死于乱军之中。
全局局势也由此大变!
消息报之雍和杨延彰处,杨延彰迅速抽调手下骑兵,连长风王广所部,再命文安陈孟仁部,三军疾驰南下陶丘。与路途中汇合,集周子昂陈孟仁两军兵力,人马合计两万八千余。
不及三日杀就陶丘,赵曙明毫不知情,小三万铁骑洪流样冲刷下,城内祝彪趁机举兵杀出,军无斗志,士气低靡的十余万齐军,兵败如山倒,大溃而输。
死者三万,俘获投降者过八万,余者尽散。赵曙明仅以身逃!
同时间,雍和、文安的石家军察觉到了长风的变化,和汉军布置的变局。文安的石家军迅速出城,陈孟仁留下的少量兵力,虚张声势还行,真打可不是一两万文安军的对手。
雍和石天磊也集结兵力猛攻城外的汉军大营,也就是杨延彰部+祝彪的亲兵营余部,两万余人。自是频频受挫,根本打之不动。文安军抵到后,石天磊的军力高涨到八万多人,但要啃下两万来人的杨延彰部,他依旧没这么好的牙口。
九月二十二。
祝彪率三万铁骑杀到雍和城下,石天磊收军回城,继续固守。但他的老巢,此时却已经要完蛋大吉了。
赵曙明军几乎全军覆没,蒲州,乃至整个齐北、齐中地区,都再无有了可抵挡汉军挺进的力量。
呼延庆用万人兵力看住了多达十一万众的俘虏,他在陶丘城外建立了十一个等同面积大小、配置的万人战俘营。而同时的夏云逅军,夹着呼延庆部的一部分步军,向南直杀向蒲州州治——石家军的老巢。
在九月下旬中就拿下了石天磊的这片根基之地。石家亲族并着赵曙明和部分铁杆,逃奔去了淄博。
十月。雍和城内开始出现粮荒危急。同时汉军开始回缩战圈,等待着齐国余部势力,各种紧锣密鼓你来我往的联系联络。
汉齐之间还将有一场大战。齐国各方势力将会组成最后联军,来与汉军决一雌雄。如果还是失败,那么,齐国的旧势力就将会被完全扫入历史的尘埃中。谁让他们抗拒汉军呢?汉军可是有唐王的指令。
如果淄博方面一开始就委曲求全,不管祝彪还是齐王,反倒是都不好下手了。可他们选择了打,那也就将‘叛逆’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顶上。
他们会是天京方面的忠诚臣子,却绝不是唐王的。
而至于雍和城里的石天磊。听天由命,就只是如此了。
如果他运气好,能拖到来年开春,冰雪消融时节。能拖到联军组建完成,齐国各势力间内部矛盾暂时摆平时候,那是石天磊的幸运。
届时被极大程度牵制了兵力的汉军一方,必然要消减雍和城外的兵力,那时便是石天磊脱身的最好时间。
可要是石天磊熬不到那个时候,一切就也休提。
一句话说。石天磊他们已经顾不上了。是死是活,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冬季了。
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汶州的平叛也进行到了尾声。四万多叛军走到了自己人生命运的结尾。王善等有头有脸的人物,非死即俘。四万多人。俘虏和投降的就有三万还多。叛军斗志之脆弱,超乎想象。
而很值得讽刺的是,周彝文从中出了一把大力。这个当初叛军举起来的旗帜,在进入到九月份。看到嘣散的叛军的所作所为之后,内心就已经极其后悔了。
白二等人没有想到周彝文降而复叛的情况下,还敢自寻死路。去与汶州当局联系。却哪里知晓,内心忍受着煎熬的周彝文,已经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与王仁卿、王韶的信上说的明白,自知犯有大错,不敢求赎,自愿官军能尽快扫荡乡野,安定百信,赎己一身罪孽。
在王韶领兵击破叛军最后一支建制军队时,白二拉着周彝文逃去,要转回淄博,继续拿周彝文做大旗。周彝文以身边亲卫骤起,攻杀白二一行,虽然没能全部留下,却也杀伤了七七八八。然后自己横剑自刎!
周瑾文的死给祝彪轻松了一个大麻烦。他毕竟是叛军旗帜,虽然中途反正,迷途知返,可再跟原想那样放了是不可能的。
祝彪事后写了封亲笔文书给王仁卿,让他不要株连周彝文的家人。
十月中旬,雍和城内一粒粮也没有了,城外的援军则还遥遥不见。石天磊最终下令投降,八万人缴械。
超过二十万人的俘虏,也是祝彪在元武十一年,赫赫武功的最佳明证。
“这齐地冬季也不比咱们那里冷了,怎么军民百姓都一副不动弹,不能兴兵的想法?”
大雪飘飘。
阆州州治,琅乡郡守府里,河东军步骑各军将领聚在一堂。不容易的一年啊,厮杀中趟过来,总算是有了个大好的局面。
他们自从下半年的厮杀开始后,也终于有了齐聚一堂的机会。
祝彪欣慰的看着手下众将,一个不少,很好。
而李攀龙与呼延庆的对话,他也是默默一笑。齐国上下确实有这个潜意识‘认为’,寒冬集结不兴兵。
对此祝彪只是不以为然的一笑。这说明当初齐国还远没被高丽军给逼急。
如果高丽军给齐国的压力,能入胡狄对北汉、陈燕等国的压力一般沉重,这个‘习俗’也早就被齐国人自己抛到九霄云外了。
祝彪也不愿意在冬季里兴兵。寒冷的天气,大雪纷飞,对辎重运输,对军伍行进,对伤员疗治,都是灾难式影响。可这绝不是不能兴兵的理由。只有有机可乘,当初厮杀在大草原上时,多少仗就是在冰天雪地里打赢的。
“郓州。冯磊。风雷军——”
“虽然目前表示,冯磊还没有加入齐国联军的意思,但他的存在,对我军来说是一不可忽视的威胁。”
“如果我军来年与齐军战于蒲州。风雷军突然从郓州杀出,直袭我军后侧,那是能撬动战局走向的。”
“大帅可已遣使说服冯磊来降?”
“可人家不来降。虽然把周瑾文客客气气的送了回来,嘴巴崩的却比钢铁还紧。”
“那就用刀子说话。灭了他——”
“灭了他——”
“灭了他——”
达成一致很明了。祝彪不需要多说什么。“亲兵营和三军骑兵各抽调一部骑兵,慈州、汶州各抽调五千骑兵。阆州、蒲州,各抽调两万步军,由伍子奇率领。作为骑兵后军。大军挺进郓州——”
祝彪前世历史上有李朔雪夜袭蔡州的典故,祝彪经过系一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军事调动之后,完美的筹集了三万骑兵在手,四万步军在后。当三万骑兵急下郓州时,同样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取得了丝毫不逊于他前世李朔夜袭的效果。
郓州有七郡,中部和东南四郡在冯磊的风雷军手中,西北、中部的襄平、章丘、上屏三郡掌控在郓州刺史和一家太守手中。平日里,就是两家合一勉力支撑着风雷军的压力。
祝彪在遣使劝降风雷军的同时。也派人见了上屏太守和郓州刺史。两人都是笑吟吟的接过了祝彪递出的橄榄枝,可是听宣不停调。只是维系一个名义,实质上依旧在等待着局势的进一步明朗化。
元武十一年的一年,汉军是取得了无比耀眼的战绩。可逼急了的四大家联手。凑出三十万军队还是完全可以的。
与河东军的战事,输赢未定。这两位都不想太早亮明立场,当然他们也不愿意得罪祝彪,也所以有了明面上的尊从。
然而在三万骑兵直线杀进郓州。遇城而饶,神兵天降一般来到上屏郡城下的时候,上屏太守哑口无言。祝彪露面不到两刻钟,上万人驻守的上屏城就宣告了不抵抗。
上屏太守投降,为祝彪率兵东进风雷军彻底打开了大门。
在冯磊知晓不妙,慌忙调集军队,云集清河郡的时候,阳谷郡已经踩在了祝彪的脚下。
两昼夜长驱五百里,在大雪纷飞的情况下,汉军的素养可见一番。第三日,祝彪留一万慈州骑兵和汶州骑兵驻守阳谷,自己率两万河东精骑杀进了清河郡。
祝彪亲自出手摧毁城门,大军倾潮而入,当日天黑前就夺下了清河郡城与阳谷郡边界相隔两县中的第一县。
时至如今,冯磊能做的只有两个选择:抵抗或投效!
风雷军选择了第一个。
出兵的第四天下午,当祝彪带领两万河东精骑抵到清河郡城下时,城中已经集结起了三万左右的义军。
“主公,黄安和梁清臣二位将军被擒的消息已经证实了。东平郡、宁河郡皆被祝彪拿下。”
祝彪出兵已经第十日了。五天前他率军突然从清河郡城消息,打探得来的消息是往东去了,没过两日,东面的东平郡就传来留言说——黄安被擒,东平落入祝彪手掌中。
冯磊不敢相信。他的风雷军本来有五万多人,但随着汉军威胁的逐渐加大,到开战前兵力已经增长到接近八万。他放了三万军在阳谷郡,以防被西面的威胁。结果阳谷不过两日失陷。东平是风雷军第二兵力集结重地,直面应对着鲁军的威胁,冯磊作为起义军,敌人可不止是淄博的齐国朝廷。保不准什么时候齐国向鲁国借兵,鲁军就在背后给捅了一刀呢。
最北的宁河郡也有威胁。就是域外的列水国,看到齐国残破,列水国也在蠢蠢欲动。他们可一直都想着把列水划到自己地盘里去呢。
对于那些人来说,有可能的话,把郓州再度改回辽州,至少把宁河再度改回乐浪,他们才心满意足的。所以冯磊在宁河放置了万五军力。四郡中反倒是中央腹心他自己本人所处的清河郡兵力最为稀少。
也因为此,拥兵近八万人的冯磊,只来得及集结了三万军,就被祝彪堵上了门口。
昨日祝彪的精骑再度出现在清河城下。城中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紧紧攥住了。噩耗的消息就像是在随着汉军骑兵的移动而传扬一样,宁河郡被破,守将梁清臣被擒的消息开始在城内传扬。
到了今天,风雷军这里才真正得到了确切消息。黄安、梁清臣二人确实都被汉军给擒了。宁河、东平二郡自也丢失了!其原因就在祝彪的强悍实力,无人可挡。
厚重的城门一剑破碎,就是瓮城落下的千斤闸,也挡不住他的持续轰击。并且祝彪都强的可以光天化日下,直闯城头。如宁河的那一战,城头万箭齐发,也没能当初他的冲击。
立在城门楼指挥督战的守军梁清臣。一招都没能在祝彪手下走过,被一把擒拿。整个城中守军士气低落至谷地,城外汉军趁机攻城,一战而克。
徐云亭悄悄打量了冯磊的脸色,那满脸的阴霾之气打实得让他心中打颤:“刚刚小将在西门城楼上已经见过了他们二人,此外汉军还从西门外射进来了一封信,说是要……”
冯磊心中微微一动,神色依旧阴晴不定,冷声说道:“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徐云亭小心道:“信中说清河城今已成孤城一座。外围援军已然全部被歼。说我军外援已绝,势不可为,让主公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以免清河城上下十万军民玉石俱焚。
“困兽之斗?十万军民玉石俱焚?”冯磊面颊一阵抽搐,半响儿才惨然说道。“本帅除了玉石俱焚,拼死一搏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这一切不都是他们汉军逼出来的吗?”
如果城外的大军主将换一个人,冯磊绝对有自缚出城而降的心思。可眼前的人是祝彪。冯磊拒绝过祝彪,所以他现在信不过祝彪。况且祝彪还有夷人三族的‘恶名’。
冯磊话音方落,张孝恭突然从外面跑进了大厅。气喘吁吁中急切说道:“主公,祝彪遣使来见!”
“祝彪的使者?那必是来逼降的了。”冯磊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愤恨之色。
“让他进来!”冯磊甩了甩手,用着最不耐烦的口气对张孝恭说。同时厅堂台阶前也多出了几名亲卫。
张孝恭忙回头把手一招,向厅堂外等候的门人大声叫道:“主公有令,传汉军使者进见。”
一声声通报从厅堂片刻间就传到了郡守府外。昂立在大门正前方,祝振国看着快步走下台阶的门人微微一笑,态度从容的举步迈入郡守府大门。
脚步声响,一名年纪不大,却意气昂然的青年迈步而入厅堂。向着主位上的冯磊拱手一抱拳,祝振国浑厚的嗓门畅朗说道:“祝氏振国,见过冯将军。”
“祝振国……你是祝彪的族人?”
冯磊震惊了。祝彪派出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族!!
张孝恭、徐云亭二人面面相觑,惊奇之中带着一丝欣喜若狂。很显然,祝彪是看重清河城的。否则,他不会拿自己的亲族来冒险。
“我家大帅看将军是个真正为民着想,急民所需之人,非大梁王、定阳王等打着义军招牌,却实行流毒害民之举的逆贼匪寇。是真心愿意招纳,共为齐地百姓谋福惠益。
冯将军还请三思!莫要意气用事,害人害己,亦害民。”
冯磊怒火涌上心头。他是一直都有一种‘汉军害了自己’认为的。以为若不是祝彪欺人太甚,一声招呼不打,自己跃马挥刀的杀了过来,郓州四郡还依旧平平沃沃,安安稳稳。
现在他四郡失其三,只剩清河这一座孤城坐困,落到近乎山穷水尽之地步,该怨的全是祝彪。
如果不是他,我还好好地呢。
现在听祝振国如此劝降,心头怒火噌噌上窜,压都压不住。
“害人害己害民!如非你汉军杀来,老子这四郡之地哪来的那么多害啊?”
“害人的狗东西早让老子杀光砍净了。这都是你们害的——”
“如果唐王、夏王他们不争天下,小爷都轮不到从军。俺家六哥,杀光了胡狗狄奴,北汉也太平安稳了。谁愿意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整日里刀口上舔血,担忧着小命啊?”
“只是因为唐王强,北汉弱。北汉已经上了唐王的船,不想自己的小家被灭了唐王的朝廷砸的稀巴烂,就只有跟着唐王把船撑下去。
你风雷军跟俺河东军的关系,就好比俺们北汉跟唐王的关系。弱的就要听强的,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乱世中没那么多的仁义道德!”
“不听话就要挨打!”
“我话言于此。冯将军就自己琢磨着品品吧。想想这世道是不是如此。我家大帅给你们了一天时间。明日此时如还不弃械纳城,彼我两军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祝某告辞!”
祝振国已经走出厅堂好久了,冯磊三人还在沉浸着。“弱的就要听强的,不听话就要挨打!”
“禽兽之世道,禽兽之世道!”
“弱肉强食,弱肉强食啊。”
“就像当初那些地主老爷压榨咱们穷苦百姓一样,就跟咱们挑旗造反,拉出来队伍,反过来砍那些地主老爷……”
“都一样。都一样啊……”
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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