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么,说实在的,我当时也有点儿害怕,怕胡家人万一真的拉我去见官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宗吉才好象想起了什么、显得有些难为情地道,
“可是、当时这个姓林的朋友对我说、那胡家根本就不敢去见官,首先是因为、他家的娘子本来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所以怕找麻烦;其次、这个朋友还告诉我,如果胡家真的说要见官的话,就让我告诉他们,我有个堂弟叫宗吉元,在县衙里当师爷,若是见了官、做大牢的肯定是胡家的那兄弟二人,他们一定会害怕的……”
看来这件事的主要问题、还真的就是出在这个什么“林石明”的身上了,宗吉元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缓缓地说道,
“那么,你好好想想、前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前天晚上么,”
提到这个,宗吉才的眼神中也现出了一丝的迷茫,
“其实、当时我喝醉了,也有点儿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年关,家家都忙着过年,前天我从外面回到家,我娘一看到我、不知为什么就发起火儿来,骂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连帮家里干点儿活儿都不会,我一生气又从家里跑了出来、到那个酒馆儿里喝酒……”
“让我猜猜,是不是又见到那个‘林石明’了?”
宗吉元冷笑了一声道。
宗吉才听了、当时就是一愣,连忙用很佩服的眼神儿看着她,
“我说兄弟啊,难怪你能当上师爷,实在是太聪明了!我还真的就遇到他了,这家伙还真的很够朋友,见我心情不好,就请我喝酒,后来又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当时借着酒劲儿、把所有的事情就都告诉给了他。然后林兄弟很惊讶地问我、怎么胡家的事还没搞定啊?不如当晚就去胡家,或者带个老婆回来、或者带一百两银子回来,无论哪一样儿、若是能带回来的话,到了老娘面前都能让她刮目相看。
听他说完之后,我一想确实没错儿啊,就准备到胡家做个了断,谁让他们两口子骂我骂的那么难听了。当时林兄弟不但替我付了酒钱、还为我雇了一辆马车,一直送我来到胡家大门前。
然后……因为我当时喝的太多了,记的也不大清楚、可能是因为心情坏的很,到他家门口儿时骂的很起劲儿。后来、那胡家老大出门来和我对骂,我借着酒店劲儿冲进他家院子……之后、好象是推了他一下,谁知那胡家老大怎么就那么不经推、竟然摔出去一丈多远,头还撞到了石磨上。我也不知道他撞的怎么样,而且酒劲儿也上来了、昏昏沉沉地就从他家出来,后来的事儿都有些记不清了,连怎么回的自己家都忘记了……”
“原来如此,”
宗吉元已经听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追问着,
“宗吉才,我来问你,当时、你进胡家院子时,确定是只有你一个人进去的么?”
“这、这个……应该是吧,林兄弟虽然雇了马车送我去的,可后来、我没有感觉到他跟在我身边……”
宗吉才回忆着道。
将手中一直在记录着的笔放下,宗吉元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那个‘林石明’,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大概有多大的年纪、有没有什么特点?”
“他、大概二十七、八岁,应该不到三十……”
发现堂弟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忽然间又变得严肃起来,宗吉才心中也有点儿紧张,连忙努力地回忆着,
“个子很高,比我能高出半个头……长的很端正的,说出话来有条有理,还很会说服人的……”
“是么……”
听了他的这一番叙述,宗吉元不禁沉思了起来。
自己曾去过胡家,对那盘石磨的位置清楚的很,离着大门口至少有十多米远,事发当时,宗吉才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更何况、看他的身体一点儿也不强壮,就算进了院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将胡家老大一下子推出那么远去,能做到这点的人一定是身怀武功的。
从另一方面讲,虽然宗吉才并没有发觉身边有人跟着,可在他当时的状态下、就是有人跟着他也不会知道的,如果那人还是个会武功的人,就更能够轻易做到出现在他周围、而不被其发现了。再加上当时张桂珍因为天黑、以及过于害怕,根本没有看清楚当时的情形。
这么说,宗吉才完完全全是被别人所利用了——
可问题是、一直在利用他的那个“林石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会盯上宗吉才这样的一个人……莫非、还是因为他和自己的这层关系么……
来不及再细想下去,宗吉元抬起头、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仍然一副不知所以然的堂兄一眼,道,
“好了,事情的具体经过、我已经知道了,堂兄啊,这是我写好的笔录,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没有,就在上面签个字、划个押。”
“哦,好的……”
此时的宗吉才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一味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做着。
直到等着对方将字签好、押也划得了,宗吉元将供词收好,然后才盯着他、缓缓地道,
“宗吉才,你好好的、认真的听我说。如今那胡家大哥经那么一推、已经身亡了,胡振利到这县衙中已经将你给告了下来,而且我们何大人也进行的受理,明天就要升堂问案了。”
“啊?!”
闻听此言,宗吉才那刚刚转好些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惨白,连声道,
“可、可你刚才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的还不清楚么?!”
宗吉元立刻打断了、他带着企图质问语气的话语、道,
“人命关天、你不知道么!人家胡家要求将你立刻抓起来正法,以为胡家大哥报仇雪恨,但何大人和我商量过后、认为应该详细了解案情,这才允许我将你找来单独询问。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堂兄的份儿上,这会儿早就将你投入大牢、还会允许你在此讲出这么多的话来么?”
“那、那我该怎么办?你……求兄弟你一定要救救我……”
宗吉才听了她的这番话,早已吓得不行,嘴唇发着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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