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文!你醒醒!马建文!”
谁,谁在叫我?
漆黑的视线里,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马建文!”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锥心一般的疼痛,我这才从梦中茫然的惊醒过来。
四周闪着淡淡的蓝光,紧接着一张放大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张脸和泡开了的猪头一样,吓的我一声小叫。
一甩手,着点把他忽了个老远。
“喂,我说小马哥,你干嘛!”
肉片一声闷叫,将我从错愕中拖回现实。
原来刚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我收了收惊,看了看四周。一盏骨灯在不远处安静的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四周则是黑洞洞的一片。
嗅一下,空气中是久违的血腥味,当然不是绮镜里那虚无飘渺的味道,而是真正的狗血味道。
“你刚刚做什么梦了,一直在那哼哼唧唧的。”
肉片也不在意刚刚我被他吓的不轻的事,我坐起身上,按着胸口,动了动手脚,好在胳膊腿什么的都还好好的。
胸痛的憋闷也早就消失。看着肉片八卦的样子,没好气的说:“做了个比狗血还狗血的梦。”
肉片一愣道:“什么叫比狗血还狗血的梦啊。”
我摆了摆手,不愿多提。然后问他:“你们呢?没被那些尸体攻击了吗?”
肉片一屁股坐到边上,也不知哪搞了个草杆,学起油头来,慢慢道:“你还说呢,那些个尸体简直就逆了天了。要不是知道你也不知情,不然,我早抽死你了。”
我被肉片质问的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我早不知情,你在说什么?”
肉片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道:“还说呢!你和蓝大哥倒好,往镜子里一躲,再出来,啥事也没有。我惨啊,滚出去时,那些尸体刚好围回来,我还在想着,你们是有多伟大,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我。想到那些尸体差点没把我扑死。说多了都是泪啊。”
接着肉片正准备开始聒噪的讲述起自己被我和黑木头推下去后他所遇到的情形时。
边上的李松凝白了他一眼说:“姓王的,你再大声说话,我就把你扔出去味尸虫。”
李松凝脸色不大好看,肉片听她这一说,吓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看来我们还没有逃出危险。
于是我仔细的打量了现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个阴沟。沟外边有些距离的地方还闪着淡淡的绿光。不想而知,定是那些挂着虫子的尸体了。
我有些茫然看着李松凝,思绪突然闪过之前那个无头无尾的梦。
李松凝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人的目光正好撞上,于是我想了下问:“那绮镜呢?”
李松凝回头看了眼边上,然后指了指靠在一边的蓝荣彬,彼时蓝荣彬正拿着绮镜,看的却是天上。五官隐在黑暗中,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不知他知不知道这镜子上的秘密,想到那画面,真是一头冷汗,隔了有点远,但那镜面上明显还挂着两人在床上缠缠绵绵的片段,我打了个寒颤,已经没了初时看到画面时的那种尴尬,而是深深的寒意,毕竟我只是看到了一个暧昧的开始。
谁曾知道,它的结局却是这样充满着血腥呢?
突然蓝荣彬转过头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我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到过这上边的东西了?”
迎着蓝荣彬的目光,我有点心虚。
回避他的视线咳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知道就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看过这么刺激的东西。
接着感觉有重物正朝我袭来,一回头,就见蓝荣彬抛出去的手正在收回,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接。那绮镜就安安稳稳的落在我手里了。
“它是你的了。”
就短短六个字,没有别的多余的话,我愣了下,手中的镜子还有淡淡的温度,该是蓝荣彬刚刚留下的吧。我看了眼镜中那个叫孟子戈的脸。
“喂,你们在说什么?这上边有什么东西?”
刚安静下来的肉片又凑了上来,许是以为这上边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想问问,伸手就想拿那镜子,我下意识的就避开了他,接着把镜子收到了包中,对蓝荣彬道:“谢了。”
蓝荣彬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靠在边上的墙上闭了眼,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绮镜对于我而言应该能算的上是一件不算差的法器了。至少我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把它的虚洞之门打开,万一再遇到九尸飞虫这样的东西还能派上用场不是。
“你先睡一会吧,盗洞还有一会才能挖通,保存些体力总是好的。”
王静走过来,给了我一杯水。然后指了指边上一个漆黑的窟窿。
经过刚刚的恶梦,其实我并不能立即入睡,相反精神头却很足。脑中一直盘旋着绮镜里的事,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王静的要求。
本是想闭着眼睛一个人呆一会。
但是王静刚走,李松凝又走了过来。
“她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的就是孟子戈。
然后睁开眼看了李松凝一眼,她的神情有些怪,好像满怀心事一样。
我想了想反问:“你是说孟子戈,还是姜子歌?”
她诧异的看着我说:“你说她们都叫子歌?”
我有点茫然,看来李松凝似乎也知道点什么。
不等我确认这件事,就听李松凝道:“这镜子是我从上海的一次展会上买回来的。当时只是觉它很吸引我,也没在乎,它是个残损物件就弄回来了。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有个男人在羞辱我,我想反抗,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
最后还会在梦醒前,用藏在枕头下的剪刀杀了那个男人。
起先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绮镜,直到爷爷看到这东西,才知道我做梦的事。
爷爷动了些手段,这才把那些奇怪的梦压了下去。
爷爷说这镜子和我有缘,以后肯定会救我一次。
果然,在一次虚洞里,它帮我档了一劫,可惜的是梅师兄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李松凝是头一次和我说她的事。我没想到,原因竟是这样的一面镜子。
总感觉气氛有点怪。
她转过头,看着我。目光清澈,大眼睛黑白分明,看着还带了几分忧伤。
恍惚间,我竟感觉这忧伤和孟子戈在下定决心杀掉男先生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我一拍脑袋,只觉自己想的太多了。
但说:“你别想太多,这些事毕竟都已经作古了。孟子戈也好,姜子歌也罢,既然死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她们是她们,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明白吗?”
之前我根本就不信幻境的磁场会影响人的情绪,当然,就是蓝荣彬在绮境里说过的,再来一次,那我们就会忘记绮镜的存在。
眼下,我总感觉孟子戈的磁场影响到了李松凝。
她皱着眉头,有些我见犹怜的坐在那,样子像被遗弃在十字路口的孩童,只待一个理由,让她可以哭的天昏地暗。我微愣,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将她拦入了怀中。
拦她入怀后,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和做了贼一样的看向四周。
椿教授脸色苍白的靠在自己的包上,睡熟了,肉片也迷迷忽忽的睡在我的另一边上。
油头和黑木头不在,李叔搭着披风睡的安稳。此时醒着的,竟然只有我和李松凝。
环着她肩膀的手,也稍稍加重了些力气。
我轻声道:“睡一会吧,醒了就没事了。”
李松凝意外的没有挣开我的手,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乖乖的靠在我的肩头。睡了过去。
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抱她,只是感觉她此时最缺的就是一个能收容她的肩背,但是抱了,没有点生理反应,那纯粹是扯淡。
下一步动作肯定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她会一巴掌掴死我,李叔也会让我好看。
所以最后我也只能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让她安稳的睡着我怀里。
看着外边黑黑的天,美人在怀,却是摸都不敢摸一下。苍天大地,我这作的是哪门子的孽啊。
估计是之前没休息好,最终我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李松凝早已经不在我怀里了。
接着对上的是肉片不怀好意的笑,这让我一身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
“我说小马哥,没想到啊,你小子进展的挺快。”
他挤眉弄眼的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李松凝,我想到自己窝囊了一个晚上,气不打一处来。
一掌就掴他脑门上,可是手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了,力道没甩足,他脑门没事,我手却疼的和快要断了一样。
这特么造的哪门儿的孽啊。
我看了眼李松凝,经过一觉的休整后,她面色好看了很多,连之前那种奇怪的忧伤都一扫而空。看来,这绮镜确实对她有一点的影响力。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那镜子,只希望它别祸害到我才好。
就在这时,突然边上的黑洞里传来一个声音:“通了!快,准备准备,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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