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一如既往的热闹,因挨着江边港口,商业极其发达,一旦遇到一月一度大集市的日子口还能见着大胡子商人拉着皮肤漆黑的异域奴隶叫卖的身影。
乔桥出庄出的巧,如今正好碰到集市的第一天,城内人声鼎沸,不少女郎、夫人也来到了街上,由着三四个男人围在中间群星伴月的陪着,笑笑闹闹的给街上添了不少春色。
乔桥一心往热闹的地方扎,身后跟着的六人是上门妻的标配,即起到保护作用又可以监督。
除了春夏秋冬另外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彩露懂些功夫已聘了人家,一个叫驼儿是个其貌不扬精明能干的少年。他们是楚宣留下的人手,平时负责庄子内的琐碎事务,一旦少夫人出庄子,必要随身保护。
两人不干涉少夫人的行动,细心照料着,张开双臂,阻隔周围凑得太近的男儿,春夏秋冬毕竟小,有时候反倒被别人挤的不知东南西北。
大集上有不少海外稀罕物,很多是连乔桥都未曾见识过的古玩意,她偶尔好奇的停停看看,终是没有忘记正事,来到青阳城客人最多的茶楼。
因着男郎装扮,她放弃了女儿家优先订雅间的权利,留在大厅吃茶听戏。为了不让自己越发显眼,令春夏秋冬和彩露、驼儿一起坐下喝口水。
春夏秋冬常伴乔桥左右,性子放开了些,毫不扭捏的挤在一侧,笑嘻嘻的聊天磕瓜子,另外两人相互看看,有些难以抉择。
乔桥也不强求,见他们不愿坏规矩,便不在管,专心支起耳朵听着周遭的八卦。
可惜想法是好的,现实则要难上一些,场面太喧哗,真若想听上一耳朵旁人的闲言碎语又要从中选择自己想听的有些费工夫。
她咬咬唇,扫了眼周围几桌,全是些男儿家聚在一团,有女郎的基本选择楼上雅间,唯有挨着窗口的两主四仆,是两女四男的配置。
其中姿容姣姣的一对男女眉眼妩媚,很是出彩。
这是乔桥第一次见到女尊国出现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别看今天街上女郎多了不少,大多还是大刀阔斧、容貌刚俊的姿态气质,左右陪同的男儿反倒多是柔情娇弱一派。而这一桌,女子的风姿不比另一个男子差,只是个头高挑,身材健美,一身斜插襟口石榴纹的鲜红衣裙,露出半面雪白颈和一颗金色海珠,张扬又肆意。
许是乔桥的目光停留太久,引起了注意,那一桌面遮黑色薄纱的男主子横眼过来,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偏偏茶馆台上正高声吟唱,这不轻不重的嗤鼻之音很好的被忽略了过去。而那女子失笑的摇头,同样抬眼望了过去。
只见一十五六岁左右的娇俏男郎,唇红齿白,乌黑圆眼正溜溜的望着她,没有贪色或痴念,干干净净的像是一汪清泉,瞳眸中布满了犹如幼兽初入人间的好奇,无邪而清透。
女子眯眯眼,来了兴致,邪邪的倚着栏杆,柔媚一笑,伸出纤纤手指冲着乔桥招了下。
乔桥微微怔愣,立刻明白是自己的视线过于专注,让人家察觉出不妥来,起身鞠了鞠以示歉意,却并没有依那女子的意思凑过去。
女子同桌的男儿白了一眼,倒也没在表示什么,不过他心中不管如何不乐意,也阻碍不了同行人起了兴趣。
只见那妩媚面相的女子站起,三两步绕过桌子直接来到乔桥这一桌,修长健美的身姿顷刻间遮住光线,低头含笑,“小公子有礼,这般注视着本小姐是否本小姐妆容衣着有异?”
乔桥仰头看去,张着小嘴巴有些惊诧和羞赧,解释着,“不是的,我是看小姐漂亮,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说完,她想起自己今天这一身打扮,赶忙添了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本来七分兴致的女子听了这话立刻提到了十分,不客气的坐到乔桥另一侧,咧嘴豁然笑道,“小公子说的极是,爱美之心是人之本能,哪里可以一并压抑着。”她往自己那一桌努努嘴,小声道,“看我那同胞弟弟,成天黑衣黑纱帘遮脸,身上连个出彩的配饰都不妆点一二,性子端庄严肃的紧,没有一点儿趣意。”若非亲弟弟,她真不想带他游山玩水,管东管西的平添麻烦。
人家姐弟间的事情,乔桥哪里会多插嘴,露出标志性的甜笑不答话,见那公子仿若察觉到什么似的望过来,也客气的冲他笑了笑,惹来人家冷冷一瞥,自讨没趣的鼓鼓脸。
原本女子被乔桥的笑容感染,神色迷离,一见这两人互动,又瞬间清醒哈哈大笑几声,指尖动了两下,实在想戳破面前小男儿的松鼠腮,“小公子莫怪,我姓白,名姣,听闻青阳城美味繁多,八珍玉食、脍炙人手。几日前路过这青阳城本想一一见识一番各色美味,昨儿个吃了椒姜鸡、前儿是饽饽锅,原打算明日出城去那近日来颇负盛名的乔家度假庄,可惜了,谣言一出不知真假,实在不愿带着胞弟冒险。”
乔桥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谣言,我怎么没听着?”
春夏秋冬也放下手中零食,静静的竖耳朵听去。
发现小公子面上的急切,白姣只当她起了八卦的心思,不当回事的低声道:“据闻那乔家度假庄店大欺客,用那赖肉充好肉……”
乔桥抿紧唇瓣,继续听下去,却见白姣抿口茶,不说了。
“白小姐,什么是赖肉呀?”她好奇的追问,连身子都往前探了探。
白姣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卖着关子,“你唤我白姐姐要不就是姣姐姐,我才继续说。”
乔桥看白姣二十出头,比起她现在的外貌确实年长,也不矫情,开口糯糯的喊着,“姣姐姐,你快说!”
白姣只觉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金露清泉洗涤了心灵,通体舒畅,顿时看着乔桥的目光越发深邃,她轻咳一下,声音不自觉放柔了好几度,“赖肉便是田野鼠类,取之不尽,故以成本极低!”
“就是老鼠?”乔桥一惊,这话是谁传的,也太恶心人了!怨不得近几日少有客人上门,根源在这里。
春夏秋冬差点喷了茶,一想到老鼠肉他们小脸煞白,实在是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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