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张家。
甄宓捻起一颗葡萄,笑得妩媚:“究竟要不要将手里的存货转让,难道张老爷还没有想清楚么?”
张老爷道:“我在犹豫,只是在猜一件事。”
甄宓笑道:“何事?”
张老爷道:“董卓军和关东军的战争即将打响,洛阳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投资的好时机,更何况甄家向来都只在河北做生意,但是你们偏偏在此时来到洛阳,偏偏在此时拼命收购木材……”
甄宓微笑道:“张老板有话,还请直说。”
张老爷探身道:“我只是有这样隐隐约约的猜测,莫非甄家已经意识到某种……我们还未察觉的巨大商机?”
甄宓淡淡道:“关于这一点,实在无可奉告。”
张老爷笑道:“甄小·姐肯定明白,咱们都是同道,有钱大家一起赚,相互还能有个照应。如果只顾着自己的话,一不留神就可能跌倒,更甚至于摔落万丈悬崖,直至粉身碎骨。”
甄宓微笑道:“张老板的好意,我自当心领。我现在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你那些存货究竟卖不卖?”
张老爷笑了笑,道:“这笔生意倒是可以做,但是价格还得有所提高。”
甄宓神情慵懒,轻笑道:“张老板说那么多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可惜我们同样冒着很高的风险,所以这笔生意只能按原价交易。如果张老板不肯,那么咱们只能买卖不成仁义在……”
张老爷眯着眼道:“甄小·姐还年轻,有些事情可要想清楚。”
甄宓起身道:“既然话不投机,容我告辞。”
张老爷没有挽留,静静地端着茶杯,看着甄宓快步走出正厅,看着她没有半点犹豫地走出花园,终于叫道:“甄小·姐请留步!”
甄宓止住脚步,脸上是胜利的笑意,而后转过身,挑眉道:“张老板还有何事?”
张老爷叹道:“这笔买卖,咱们可以成交。”
洛阳,李肃府。
几个百姓恭敬地跪在厅内,其中一个道:“那栋住宅向来没有人住,可是最近突然出现不少外来商客,而且行踪诡秘,白天少有谁出门。草民想起城内最近正在抓关东军的细作,不禁心有疑虑……”
李肃摸着下巴,道:“你是说他们是关东军派来的?”
那百姓点头道:“草民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这才特地来禀告将军,讨点赏钱……”
李肃笑道:“很好很好,你们快下去领赏吧,以后有这种消息都要来禀告本将。”
那几个百姓连连应是,点头哈腰地退出厅内。
李肃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心中暗喜,李儒力劝董相国搜寻细作,可是近日始终徒徒劳无获,而自己就在此时立下功劳,看来官位还能再往上翻一番。
他转过身,扬声道:“快给老子准备好官服,我要连夜面见董相国!”
蔡府,内院。
蔡琰一曲奏罢,抚琴默思良久。
罗奇趴在窗台上,笑着道:“蔡姑娘这般模样,莫非有什么心事?”
蔡琰一惊,道:“你何时来的?”
罗奇微笑道:“在你弹琴的时候我正好经过这里,所以特地驻足倾听,可是你似乎若有所思,这才没有注意到在下。”
蔡琰低头道:“罗公子来,至少该打个招呼。”
罗奇笑道:“在下实在抱歉,只不过实在不忍打断那么美妙的琴音。虽然我的确是不精于此道,但是总觉得万般感慨呢,甚至不知为何还会想起祝英台,想起离别时她弹的梁祝……”
蔡琰淡淡道:“叶兄和祝公子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罗奇轻笑道:“她才不是什么祝公子,你应该称呼她为祝小·姐。”
蔡琰一惊,道:“你是说……?”
罗奇点头道:“正如你所想象的一样,这家伙原本应该到仕女院读书的,只不过被她女扮男装混进了士子院,所以才能成为我的同窗。”
蔡琰皱眉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罗奇笑着道:“其实答案很简单,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书院的规则。仕女院的学习期限是三个月,祝英台对此显然并不满足,由于士子院没有这样的限制,所以她才不惜冒险混进来……”
蔡琰微叹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整个天下的准则。没有谁期待她的才华,她何苦要这么做?”
罗奇微笑道:“因为她不为别人而活,因为她有自己的准则。”
蔡琰道:“叶兄似乎很赞同她的做法?”
罗奇点头道:“在下不才,的确很欣赏她敢于突破时代的局限,能够为自己的追求付出一切的勇气和魄力,我认为她是当之无愧的奇女子。”
蔡琰微微一怔,良久才道:“叶兄所言所想,果然与众不同。”
洛阳,相国府。
董卓一手揽着美女,一手端着酒樽,哈哈笑道:“李儒说的果然没错,关东军当真派细作到城内埋伏,李肃你干得不错,本相重重有赏!”
李肃眉开眼笑,道:“下官能查到这些线索,还得托太师洪福。”
李儒禀告道:“事不宜迟,太师现在就下令吧。”
董卓笑道:“李肃既然立此大功,干脆再接再厉,你今晚就领命包围那所住宅,将所有的反贼杀得干干净净,正好给关东军一点下马威!”
李肃连忙领命,然后疾步离开。
李儒低着头站在一旁,皱着眉若有所思。
蔡府,厢房。
孙尚香道:“我的手下假冒百姓,已经向李肃出卖消息。只要事情顺利,那栋宅子里的地痞们都将死路一条。”
罗奇笑道:“很好。”
孙尚香道:“我始终有些疑惑,为何你一直坚持要利用李肃传达假消息?”
罗奇道:“我只是想要弥补这个计划的漏洞。”
孙尚香疑惑道:“什么漏洞?”
罗奇笑道:“关东军冒险潜进洛阳,行事定然小心在意,结果偏偏被几个百姓轻易察觉,你不觉得有些不合理么?”
孙尚香道:“这样的确有些意外的侥幸,但并非不可能发生啊。”
罗奇摇头道:“只要敌军策士有一点点的怀疑,就有可能仔细审问那些地痞,到时很容易就能发现破绽,如果再借此顺藤摸瓜,那么我们的计划不但容易失败,更容易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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