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渐渐浸透郭府隐秘营地。
一顶帐篷内,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周翠娥鬓发散落,面色潮红地晕厥在软垫上,衣衫凌乱,娇弱的模样惹人怜惜。
白姨娘跪趴在一旁,双眼紧闭,眉头时而紧皱,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将精致的妆容晕染开来。
郭险峰贴在她身后,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畔。
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声音低沉而魅惑:“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话音未落,便见王桂兰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款步走来,她身姿玲珑曲线,鸭蛋脸上敷着淡淡的脂粉,眉眼含春,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唇角的朱砂痣更添几分妩媚。
郭险峰接过茶杯,目光在王桂兰身上肆意游走,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果然善解人意,你怎知道我口渴?”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突然将茶杯重重地扔出帐篷外,一把将王桂兰搂入怀中,动作霸道又急切。
茶杯砸在某个脑袋上,“啊!” 一声惊呼响起,帐篷帘子被掀开,一名侍卫探进头来,却撞见帐内的一幕,顿时面红耳赤,吐了吐舌头,慌慌张张地退了回去。
郭险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算你醒目,要不然我等下敲你脑袋。
宝岸城的青石板路上,尤翠娥的裙摆扫过墙角丛生的青苔。自小被兄长捧在手心的她,此刻却觉得心中生疼。
熊啸林入狱后,她果断在官府申请和离,看着衙役将印章重重按在纸上时,她还曾扬着下巴对镜自赏 —— 终于摆脱了那个浑身狐臭味的男人。
回到尤家老宅那日,雕花木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尤翠娥倚着斑驳的朱漆柱,望着满院凋零的海棠花瓣,忽然笑出声来。
“这下可算清净了!” 她甩了甩缀着珍珠的发簪,吩咐丫鬟把陪嫁的首饰匣子全搬到闺房。夜里躺在久违的绣榻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她翻来覆去数着帐顶的金线刺绣,恍惚间竟想起在熊家时,自己不高兴就摔碎茶盏,看着熊啸林弓着背收拾碎片的模样。
可这份自由没持续多久。晨光透过窗棂照在梳妆镜上,尤翠娥望着镜中脂粉未施的脸,突然觉得镜子里的人陌生得可怕。
以往在熊家,她想出门便命人备轿,想吃什么厨子就得连夜去寻食材,如今在娘家,母亲总念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对着账本唉声叹气,连兄长家的嫂子,见了她都总是要对她冷嘲热讽。
那日午后,尤翠娥摔了手中的茶碗,瓷片溅在青砖上发出清脆声响。“我要出去!” 她冲着丫鬟吼道,却在跨出门槛时被母亲拦住。老妇人枯瘦的手攥着她的手腕:“你如今是和离妇人,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尤翠娥挣扎着后退,后腰撞上雕花屏风,只觉满心委屈无处宣泄。
深夜,尤翠娥蜷缩在被窝里,听着隔壁兄长与嫂子的低语声。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冷白的影子,她忽然想起熊啸林那宽厚的肩膀 —— 虽有狐臭味,可至少自己发怒时,他总会默默守在一旁。
“呸!” 她啐了一口,却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在熊家时的威风。那些被她打骂的下人、被她刁难的妾室,此刻竟成了证明她存在的印记。
尤翠娥翻身坐起,披衣走到铜镜前。烛火摇曳中,她看见自己眼角新添的细纹,想起嫂子那句 “老姑娘”,眼眶瞬间通红。“我尤翠娥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她对着镜子嘶吼,却在声音消散后,听见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自己沉重的喘息。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绣着并蒂莲的裙摆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第二日,尤翠娥对着铜镜精心梳妆,将自己裹进最艳丽的衣裳。她踩着三寸金莲走出家门,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昂首挺胸。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茶楼里的说书声,都成了她孤寂灵魂的回响。
她摩挲着袖中冰凉的和离文书,在心底暗暗发誓:定要找个比熊啸林强百倍的男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尤翠娥,绝不会被命运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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