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东柱生变
高一功悠悠转醒，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昏昏沉沉的。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里满是迷茫，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
刹那间，之前发生的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记得自己被人弄晕，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惊惶瞬间攥紧了他的心，他猛地想要起身，却感觉全身像被抽去了筋骨，绵软无力，就连动动手指，都费劲得很。
“来人，快来人啊！”他拼命大喊，可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的低鸣，刚出口就消散在空气中，只有自己能勉强听见。
高一功的魂都快被吓掉了，满心都是惊恐与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难道是夏王？
一想到是夏王要对付他，冷汗瞬间从他额头冒了出来，后背也被浸湿。
如果真是夏王的意思，那自己这条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下人端着碗走了进来。
高一功激动得呼吸急促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喂！喂！”那下人像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下意识转过头，看见高一功嘴唇微微颤动。
下人赶忙小步跑过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问道：“将军，您想说啥呀？”
他把耳朵凑近，只听见高一功说出一个模糊的“喂”字，后面的话就含混不清了，只能听出好像是要自己帮忙做什么。
“将军，小的马上就喂您吃，您稍等会儿，这不是正准备着呢嘛。”
下人依旧面带微笑，说完便准备喂高一功米汤。
高一功满心绝望，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此时的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下人强行喂了几口米汤。
此后的时间，高一功一会儿昏昏沉沉地睡去，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清醒。
在这漫长又煎熬的时光里，除了那个下人按时进来喂点米汤、帮他换洗衣物，他再没见过其他人。
直到有一天，在被喂过米汤之后，之前那位夏王特使大步走进房间。
高一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得连连使眼色，那模样仿佛在说自己彻底服软了。
特使走到床前，随手拖过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下，眼神冷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高一功，说道：“高将军，别来无恙否？”
高一功心里顿时大骂：无恙你娘个腿，老子都快死了，还问什么无恙！
特使仿若没看到高一功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暗影司执行二部指挥使兼黑云卫指挥使郭黑子，是不是很惊讶？”
他看着高一功那满是惊讶的眼神，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高一功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未见过郭黑子，自然不认识此人，但他心里清楚，郭黑子可是夏王的心腹，深得夏王信任。
看来真的是夏王要对自己下手了，不，恐怕是对我们这些手握兵权的原大顺军将领都有了防备。
自己真是糊涂啊，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也不用太惊讶，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你突发重病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东柱军上下，你的亲信手下昨天就已经奉你的命令抵达南京城了。”
郭黑子一脸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高一功听完，只觉眼前一黑，心里明白这下彻底完了，自己的根基都没了，还能有什么活路。
“等会儿还得麻烦你配合一下，尽量表现得激动些，就像要交待后事的样子。”
郭黑子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仿佛猫戏老鼠一般。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这次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大人物，你猜猜是谁？
原参赞院参赞兼兵部尚书，军机院副使孙明远孙副使。
你病倒之后，东柱军就由孙副使亲自主持。”
说完，郭黑子站起身，看了一眼如死灰般的高一功，转身大步离去。
高一功此刻心如死灰，满心懊悔。
他终于明白，夏王为了收回自己手中的兵权，谋划得如此深远，手段如此狠辣。
还没等他从绝望中缓过神来，一大群将领便来到了他的房间探望。
这些将领走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头、只剩一口气的高一功时，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手握重兵的自家将军吗？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高一功看着站在面前的心腹爱将们，心中焦急万分，他想要大声呼喊，告诉他们自己是被陷害的，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些将领们见高一功这副惨状，纷纷出言安慰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高一功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落得这般下场，当初就该乖乖接诏，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与此同时，东柱将军府的大厅内，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
一众将领齐聚一堂，军机副使孙明远高坐在堂上，神色冷峻。
很多将领刚从高一功的住处过来，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担忧与疑惑。
“各位，今日东柱军突遭变故，高将军一病不起。本使星夜赶来，召集大伙前来，一是商议后续安排，二是传达夏王诏令。”
孙明远声音低沉，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副将刘体纯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夏王诏令如何安排？”
他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想着高一功倒了，这东柱军都督的位置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吧。
“事发突然，夏王委派马进忠暂时代掌东柱军。”
孙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一声惊雷，在众人中间炸开。
刘体纯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不善，看向坐在对面、神色淡定的马进忠。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马进忠身上。
马进忠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神情，被众人的目光刺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凭什么！我们二十万大顺军被整编得四分五裂还不够，现在连这东柱军都督也没了，我们不服！”
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猛地站起身，涨红了脸，大声嚷道。
一些本就心有不满的将领见有人带头，也跟着起哄。
一时间，大厅内嘈杂声四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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