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维亚城堡地下。
全封闭的仓库里仅亮起来一排灯光，光柱穿透黑暗笔直打落下来，各自照亮了一颗小可爱。
十三颗核弹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大小尺寸和外形特点虽然有一定的差别，但是它能够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是一样的。
“你就是带我们来看这个，还是说你想趁机干点什么？”
黑暗中蓦地响起了一个颇为警惕的声音。
紧接着，洪大师以无奈的语气回应道：“我好心好意地邀请你来看好东西，你这样对我饱含猜忌，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弗兰克从黑暗中走出，笔直垂落的光线在他的脸庞上勾勒出一条条清晰的敏感分界线和一片片深沉的暗影。
他站在一颗核弹面前微微蹙眉：“十三颗都在这儿了？”
“都在。”
“你平时就住在上边，我看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死。”
洪非理智气也壮：“为什么要怕？它又不会炸。。”
“万一呢？听说人家保存核武器都要严格地进行定期检查和维护，你呢？”
洪非看了看四周，一脸确定地道：“这里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
弗兰克瞪了他一眼：“如果我哪天死了，一定是被你炸死的。”
“毁谤！”洪非直接转头：“文武，你怎么说？”
徐文武迈步上前，他的眼睛似乎早早地就盯上了其中一颗，于是头也不会眼也不眨地问道：“能卖我一个吗？我可以用古董或者黄金来换。”
“没问题，不过不是卖，我可以送你一个，不过我建议你单独找个地方存放，你家里那座金山要是毁了，那可是全人类的损失。”
徐文武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弗兰克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你们都是疯子。”
洪非望着一地的小可爱，万分遗憾地摇头道：“炸了一个，你们都知道吧？”
两人点头。
徐文武看着洪非的表情，想了想直接说道：“你没必要觉得遗憾，十四颗核弹，你一个人消除了十三颗，这已经是奇迹一样的表现了, 就连我的老婆孩子都对你的表现赞不绝口, 我想现在全世界一定到处都是你的粉丝。”
弗兰克冷笑道：“你以为他遗憾的是没有救下全部的人吗，我觉得他遗憾的是九头蛇没把核弹放到某个岛国。”
闻言，徐文武诧异地道：“我没那么以为，我以为他遗憾的是没有把十四颗核弹全部收集起来。”
于是, 两人面面相觑, 才发现大家对洪大师的底线其实都摸得差不多了。
扭头，他们齐声问道：“所以你究竟在遗憾什么？”
洪非来到一枚小可爱身旁, 他抬起手臂, 将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对方的身体上，掌中传来对方体表柔滑细腻的触感, 冰冰凉凉的温度刺激着手部的每一根神经, 再通过无比迅疾的速度传导到颅内，引得见多识广的洪大师情不自禁地稍稍仰头，眼眸微闭，嘴巴微张, 发自内心地从喉间跑出一声呻吟。
“啊～”
高低起伏的声调在幽暗密室中变得异常明显。
弗兰克和徐文武也都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脸上挂起万分嫌弃的表情。
看到他们的神态，洪非摇了摇头, 继续抚摸着身旁的小可爱, 同时说道：“你们很难明白, 核弹, 虽然恐怖、可怕, 甚至自诞生以来就一直被抨击, 但是, 它仅有的两次攻击性使用, 对我，以及亿万人民来说, 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它们，可能今天的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 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我。”
弗兰克皱了皱眉：“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了解那些历史，这的确是历史上最英明的决定之一。”
徐文武：“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们全部送到那里一起引爆。”
“嗯, 好主意，但不是现在。”洪非接着说道：“前辈说过一句话，‘手里没剑, 和手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儿。”
“很有哲理, 而且说得很对。”弗兰克颔首。
徐文武也表示赞同：“我很欣赏所谓的君子和绅士，但起决定性作用的一定是武力。”
听着他们的表态，洪非倍感欣慰。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战友，从思想到行动模式上，三人都可以说是高度吻合，仅有的那一点差别，也已经被洪非逐渐打磨消失, 现在他们可以很简单地就寻找到互相契合的关键点。
“基金会需要武力。”洪非突然说道。
“我手中最利的剑是自己，但我现在不可能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很多时候需要依靠你们的帮助。而你们, 加上其他人, 甚至加上那几个刚刚丢弃了复仇者身份的人，你们全部加在一起, 也有可能无法对某些人产生震慑。更何况未来会发生什么, 我现在也难以预料，所以基金会需要更多的筹码，这些就是。”
弗兰克想了想便道：“那你还需要能够发射他们的枪。”
“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很快就能入库。”
“哪儿买的？”
“我说买了吗？我是在路边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捡到的。”
“……”
稍显诡异的沉默过后，洪非再次主动开口：“英雄是英雄，普通人是普通人，种族认同是一件非常主观的事情，哪怕我们发自内心地承认自己仍是人类，但别人不一定这么看，不管他们是出自嫉妒也好，利益立场也罢，总之麻烦肯定不会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基金会擢升到与他们等同的高度，让他们永远没有资格从实力出发跟我们讲话。”
两人默默点头。
弗兰克跟着说道：“你的想法没有问题，这一次你搞得太大了，虽然拯救了世界，但你却几乎在全世界人的面前杀了一个神。”
洪非讥笑：“他可不是神，他们只有一个唯一神，他只是神座下看起来长得相对威猛些的一条狗。”
“你的话会让很多人直接陷入暴动，现在外界的舆论已经对你非常不利了，数亿人都认为你亵渎了神灵，他们要求你……”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虽然我还没有来得及上网，但我能猜到他们说了什么以及要求什么，所以我把神的三对翅膀都交给大头了。”
“你又要搞什么？”
“标本，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猎杀了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天使。你不觉得这很有收藏价值么？”
弗兰克嘴角一抽：“你这是故意激怒他们。”
洪非笑了起来：“没错，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当敌人失去理智的时候，我们就能在博弈中轻易地占据上风。当然，这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提方向，具体怎么做你们可以自己把控。”
弗兰克直接摇头：“我没兴趣跟那些白痴浪费时间，而且我又不在基金会任职，所以，交给你了。”最后一句他是转头对着徐文武说的。
徐文武耸了耸肩，望着洪非说道：“这是你的故意安排？你想通过这件事来锤炼基金会的凝聚力？”
洪非当即打了个响指：“聪明，我们果然是好搭档。宗教活动伴随人类文明的发展而发展，文明会毁灭，但宗教却会以各种方式逃过一劫并流传下来，从这个角度看，它很可怕。但是，它的致命弱点也很清晰，那就是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人们对神的信仰正在逐渐减退，本来这一次神迹的显露应该会让神的信仰突然暴涨，但很不巧的是他的代言人死了，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和人类本能的求生欲望发生了严重的冲突。而且更关键的是，神对信仰的渴望，和超级英雄的诞生本质上是存在冲突的。以前人们遇到危机的时候会本能地祈求神灵的搭救，但现在，他们在遇到实质性困难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超级英雄。”
听到此处，两人同时紧紧皱眉。
徐文武直接说道：“所以我们以后会跟那些神打起来？”
“很有可能。”
“呵，那倒是新鲜，如果我愿意的话，几千年前我也可以变成神。”
弗兰克沉声说道：“你们是在炫耀吗？”
洪非不禁大笑：“哈哈，别着急，你以后也会变得更加强大，我保证。神与神是不同的，像是阿斯加德的神，他们不需要依靠生命的信仰来保持自己的实力甚至是存在。而天使之流，信仰对他们的重要程度就好像是水之于人类。所以对付他们这些信仰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封堵他们的信仰与安全。我们告诉那些信徒，你们信仰的神并非从一开始就非常强大，他甚至可能永远达不到所谓全知全能的程度，更可怕的真相是，神不是因为本身强大而仁爱所以爱你们，而是他通过爱你们这样的口号来让你们信仰他，由此才造就了他的强大和所谓的仁爱。”
“这种话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现代社会，讲科学的……起码以前是。但拥有虔诚信仰的人依旧不少，甚至他们把神当成了一种哲学，用心灵寄托来粉饰了神的存在和意义。”
“那就更可笑了，现在神是真的，研究理论的可以先洗洗睡了。”洪非轻哼一声：“说教是最简单也最难出效果的方法，所以杀一个天使，就能让很多人不得不发自内心地开始质疑，也正因如此，他们就快要暴动了，况且你们也知道，他们的愤怒不单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神，更多的还是为了维护他们以神的名义聚拢的那些利益。”
弗兰克仔细思索一番：“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挑这些信仰神来作为对手？”
“我针对的从来不是神，而是一种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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