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官鬻爵,这个词不是一个什么好词。每当这个词频繁出现的时候,就意味混乱和无秩序,意味着这个王朝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
所以,在明朝末年,花钱买官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不过朝廷的正印官,就是像知府、县令这样的官职,虽然花钱也能买到,但是还是要守点规矩的。
这个规矩就是买官的人需要有正经的出身。
比如要买个县令,最低得是举人老爷以上的身份,才有资格花银子去买。
知府呢!就必须是正儿八经的进士老爷才行。
赵令武呢,啥也不是。他没有资格买个县令来当当。他只能买那些不入流的小官来过过瘾。
县尉、县丞这样八、九品的小官,不需要皇上批准,吏部就可以直接任命。这个可操作性就很强了。
“小五,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买官?”
既然儿子有心要拿银子去买个官来做做,那么赵世昌这个当爹的必须支持。
并且赵世昌的心,现在是火热的。
他们家是祖传的农户,从大明朝开国就种地,种了几百年的地,还从来都没有人当过官呢。
如果赵令武真的当了官,那么作为赵令武他爹的赵世昌,可就是他们老赵家光祖耀祖的大功臣了!到了祭祖的时候,他就可以哼哼两声了。
赵令武说:“爹,当官的事儿现在就是一个想法,还不能急。这件事情总需要等到济南府的事情平息了以后,才能去做。”
“对、对、对。”
赵世昌连连点头,山东境内的州、府、县,被女真人祸害了一大半,济南城被女真人抢的毛都没有几根了。
皇帝老爷子还不知道要拿谁出气呢,这个时候跑去张罗买官,纯粹的就是没有篮子找个茄子提搂着。
赵世昌把心思放在一边,把酒盅端起来了:“小五,来,咱爷俩喝酒吃肉!你少喝点酒,多吃点肉。
长高点、长壮实点。以后出去做官也威风。
小五,爹就指望着你光宗耀祖了!”
赵世昌一高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张氏坐在旁边,她已经忍耐很久了。
赵令武他们爷俩刚才说正事儿,她不敢插言,现在都开始喝酒吃肉唠闲嗑了,那么她就可以说两句话了。
“五子,买个官是不是得不少银子啊?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有。”
“五子,当官了,是不是就得到外地去、不能回家了?”
“娘,我不到外地去。我就买一个咱们长清县的官。”
张氏高兴了,在长清县当官呀!那好啊!长清县和她们赵家屯,中间就隔了一个清河镇,一共十几里地,走走都不用一个时辰。
“五子,等你将来当官了,你就领娘到县城逛逛哈!”
“那是肯定的!娘,你放心吧!我不但领你到县城溜达。我还让你穿上凤冠霞帔、绫罗绸缎,做一个富贵荣华的老夫人。”
哎呀!张氏都乐得合不拢嘴了,“五子,娘当老夫人了,那你爹是个啥?”
赵世昌笑眯眯的等着儿子给自己安排一个新身份。暂时不计较张氏问他是个啥。
“我爹当个大地主,家财万贯、良田千顷。牛马成群、仆婢如云。有三年吃不着的陈米,十年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明晃晃的一张大饼!
赵世昌乐得“嘿、嘿、嘿”的,陈不陈米的无所谓,关键是良田千顷。那样他就可以雇人种地了,自己家也不用给人家当佃户了!
对了!自己家现在还是佃户,租人家的地种呢!
“小五,那咱家今年还租人家的地吗?”
山东地区春脖短,出了正月就快到阳历的三月份了,种地的人家就要开始备耕了。
“爹,咱们家今年就先种自己家的二亩地吧。别的地就算了。”
“行!那就先种自己家的地吧。”
赵世昌想得开,儿子都要去做官了,种不种地都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自己家的二亩地还是要种的。这是祖产,他分家的时候分的。
“小五,转天你和爹到镇上去一趟,咱们今年不租人家的地了,得提前告诉人家一声,别耽误人家另外找人。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呐!”
“爹,咱们家租地的东家在哪个镇上住?清河镇?”
“对啊!咱们家租的是于财主家的地,你忘了?”
忘倒是没忘,他是根本就不知道。
“爹,清河镇还有人家嘛?”
“啊?”
赵世昌嘴巴张的老大,愣住了。
他听说清河镇被烧光了,但是从来也没去看过。
从清河镇跑出来的人不少,有跑到他们屯子来投亲的,他也没听谁说起过于财主家的事情。难道于财主家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还是怎么滴了?
“小五,等吃完饭了,爹去打听打听哈!”
赵世昌有了心事,也就失去了喝酒的乐趣。毕竟人命关天。而且于财主家和佃户们的关系处理的很好。从来都是按契约办事,不克扣佃户们的粮食。
赵世昌吃完饭就出去了。赵令武也到外面去走走。
守在门口的赵小六和赵小七冲进来了。
“娘!是不是轮到我们吃饭了!”
“是!都去洗洗手,盛饭!”
张氏也没吃早饭。家里的男人们喝酒的时候,女人是不能上桌的。
赵小六先给她娘端来一大碗米饭。
然后自己和赵小七捧着一大碗米饭,美滋滋的上炕了。
鸡汤配米饭,还有猪头肉,赵小六和赵小七笑嘻嘻,我的那个娘咧,终于轮到我们上桌吃好东西了,还不快吃,你等啥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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