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渊问出那句话后就后悔了,生怕她说出肯定的答案,也怕她怪自己多言,正欲解释,云棠的声音传来了。
“也不是,就是母亲着急了,母亲也没有很急”,云棠认真的回复,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认真,怕是叫人误解,对,就是怕叫人误解,好似她恨嫁似的。
傅怀渊脸色好了许多,低头仍然不语,觉得自己某些动作应该加快了。
突然傅怀渊像是看到什么,抓住云棠的手:“你的手受伤了”,傅怀渊看到她是受伤好几处真划的伤处,一时着急,做了冒犯的举动。
云棠连忙把手抽开:“无事无事,长离不必担心”,直到那抹柔软消失在手中傅怀渊才反应过来,这次是他着急了。
他看向别处,看到了旁边的一棵海棠树,“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海棠花”。
云棠听到此言甚是迷惑,好像他们认识了许久一般,可明明也是才认识的,语气竟会如此熟稔。
“对啊,我一直喜欢海棠花的,我很长情的”。
“是吗”,可你不记得我啊。
云棠很是不解,为何每次见到傅怀渊他都是满腹愁绪,似是心中有事无法疏解,她也没进一步询问。
不久傅怀渊离开了,云棠又坐着,开始了自己的绣品,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那个人,想他皱着眉头,也想着那温暖的触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云棠正摇了摇头,想将思绪清空来全神贯注完成母亲的要求,云疏突然在旁边没头没尾地开口:“傅怀渊是当今太子殿下”。
云棠怔住,没出一言。
酉时。
林幼宜到底是心疼女儿,没有早些来检查,等了两个时辰。
“棠儿”,林幼宜晴朗的嗓音传进云棠的耳朵:“绣的怎么样了”。
“娘亲您看,我绣好了”,云棠笑嘻嘻的给林幼宜。
“好,娘亲看看”,说罢,林幼宜接过云棠的绣品,很是满意,脸上笑意更甚:“不错不错”。
看着林幼宜如此开心,云棠狡黠的目光看向她,“那娘亲,后日河灯节,我能出去放河灯吗,我让春华秋实陪着我,定不会有事”,云棠摇着林幼宜的胳膊撒着娇。
林幼宜没有过多犹豫,便道:“行,早些回来”。
“谢谢娘亲”。
——
“快走呀,你们俩”,云棠叫着春华秋实往前走着,手里全是收获,却是没有一盏河灯。
“小姐,你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喜欢的河灯,那边有做的,要不我们去做一个”,秋实指着旁边一个小摊。
云棠似是在思考这个的可行度,正欲往那边走,突然有一群黑衣之人闯入集市,行人吓的四处逃窜,秋实站在云棠面前,做保护之姿,开口提醒“小姐小心,这些人像是匪徒”。
不等秋实说完,面前的匪徒靠近,眼睛盯着云棠,目光全是色气,“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如此俊啊”,说完便朝着云棠的方向走来。
春华心中很是害怕,不敢显露:“你可知我们小姐是谁,就敢如此放肆”。
“呵呵呵,一个小娘子,还能是谁,难不成是皇亲国戚,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一群匪徒笑做一团,露出满口黄牙,看的叫人恶心。
秋实见他们如此放肆,一个健步冲上去,几人便打了起来,秋实一人难敌众人,渐渐有些吃力,刀光剑影间一袭黑色蟒袍是男子出现,傅怀渊出剑神速,须臾之间,几名山匪便倒地不起。
解决完这些山匪,傅怀渊将手中的剑递给了一旁的逐风,又从逐雨那接过来方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渍,方才走到云棠身边。
“被吓到了吧,无事了”,说完,他想上前抱抱她,可他忍住了。
“多谢太子殿下相救”,云棠抬手擦了脸上的泪水。
傅怀渊本是不愿出门的,但是逐风说河灯节许多人都会放河灯,很是好看,她那么喜欢凑热闹一定会去,他便来了,手里还拿着自己亲手做的海棠花的河灯,递给云棠。
云棠见此,半蹲行礼:“多谢殿下殿下”。
傅怀渊连忙扶起她,似是不经意间说起:“你永远不用对我见礼,小海棠”,最后一声小海棠,听在云棠耳中,极为宠溺。
春华秋实对视一眼。
“殿下,这不合适吧”,似是不妥,云棠拒绝道。
“你救我一命,这点小事就不用说了”,傅怀渊找了个理由:“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他把手里的药膏递给她。
云棠怔了一瞬,没想到他还记得,旋即接过道谢,两人放河灯去了,许是打岔,云棠也没纠结行礼和称呼的事了。
河边。
一盏盏河灯往中间游,承载着人们的愿望,一步步实现,经过刚刚的事端,使得现在的河灯更加珍贵。
云棠放下河灯,从前方借来纸笔,写了心愿,放入灯中,她催促傅怀渊:“长离,你也写一个吧”。
傅怀渊几乎要溺在她甜甜的嗓音中,接过纸笔,只写了两个字——“和她”,不论是和她放河灯,还是和她游玩,亦或是和她说话,不管干什么,和她就好。
云棠许是没有心意的人,也可能是早已喜欢上一人,她写的是“白首不相离”。
和她白首不相离,惊人的契合。
放完河灯,两人起身,许是蹲久了,云棠没站稳,往前栽了一下,傅怀渊恰时扶住她,两人的距离猛的拉近,傅怀渊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她的呼吸扑撒在他的脸上,两人都怔住了,正巧,烟花声响起,这一瞬定格在这里,一声声响声掩盖住两人砰砰的心跳,烟花的光照在两人的侧脸上,让两人更加看清了彼此,也确定了某些东西。
烟花声落,云棠似是反应过来,拉开了距离:“谢,谢谢”。
“小海棠不必言谢,举手之劳”。
云棠看着天边渐渐燃烬的烟花,逐渐出神,而傅怀渊看着她,也逐渐出神,只有云棠侧头来看,就知道有个人一直看着她。
放完河灯,几人又往街道那边去。
“哥哥”,云棠看到云疏了,但是云疏旁边跟着一名女子,女子走上前来,是赵以宁。
“以宁,你也来放河灯了”,云棠上前拉住赵以宁的手,悄悄在她耳边问:“你写的什么呀”。
似是想到什么,赵以宁的脸颊微红,缓缓吐出来:“与君同好,你呢,棠儿”。
云棠也附在她耳边:“白首不相离”。
云棠笑嘻嘻地逗弄她:“这个君是谁啊”。
赵以宁脸更红了,拦住她:“没谁没谁”,眼神却不自觉的往云疏那边看去,见人和傅怀渊畅聊,没有看向这边,便放下心来。
云棠见他俩没说话了,向傅怀渊介绍起赵以宁来:“这是赵以宁,我最好的朋友”,又介绍了傅怀渊:“这是太子殿下”。
赵以宁闻言,立即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赵姑娘不必多礼”。
不像这边一派热闹的景象,宣王府里却是一派死寂。
傅奕南坐在主位上,脸黑如锅底,地上全是瓷器的碎片,几名黑衣男子跪在下方,两边还坐着几位,如果傅怀渊云疏在这,肯定能认出几人便是朝中要员,如此拥护宣王,仿佛这宣王要称王称帝。
坐在上位的男人死死盯着下面。
“养你们有何用,傅怀渊还活的好好的”,傅奕南怒道:“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
下属战战兢兢的回禀:“回主上,本来是受重伤,怎么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好像被一女子所,所救”。
“好像,什么好像,给我去查,看看到底是谁救了”,傅奕南指着外面,语气狠厉。
“傅奕陵啊傅奕陵,当上皇帝又怎样,绣楠还是离开你了,还有你这和她唯一的儿子,我一定会杀了,让绣楠与你彻底没了关联,还有你的江山”,说着说着便笑了,傅奕南的声音传过下面每个人的耳朵,笑声一下一下打着众人的耳膜,这声音似是要划破这个夜空,让人不寒而栗。
——
这边云棠逛完回到自己的海棠苑中,坐在檀木椅子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春华秋实看到她家小姐从外面回来就这副样子两刻钟了,两人担心道:“小姐,您想什么呢”。
云棠被他们的声音拉回神来,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准备水吧,我想安歇了”,说完还拍拍自己的脸颊,想掩饰什么。
春华秋实领命下去。
入夜。
云棠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一直回想那一幕,傅怀渊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后半夜渐渐入睡,嘴角还一直带着笑意。
海棠居中,傅怀渊站在床边,一袭玄色内袍,看着那一轮明月,不知是赏月还是思人,但今日不是十五。
月光挂在树梢,有些还跑进了屋内,衬的床上的人儿愈加美丽,女孩的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男人赏了一夜的月,直至天明,还未离开窗边,所以他不是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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