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他一说话,冰冷的声音就将霄月从跳跃的思绪中拉回神来,她仓惶的低下头,迅速的伸手将泪水抚去,不说话。
楚逸寒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无法解释自己突然莫名的行迹,拧着眉头看着霄月。原本心中的厌恶现在已经少了很多。再丑的东西,看久了都有习惯的一天?
楚逸寒懊恼的越过她进到屋中。
就在楚逸寒离去的那一刹那,霄月知道,她和楚逸寒回不到从前了。回不到那一世了。不管是因为他不认识她,还是别的原因。都回不去了。因为此时的他除了名字长像还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样外,她完全找不到那个心底里该有的感觉。那种急切的想拥有他,那种迫切的像找到了另一半心脏的感觉。
失落,霄月回过头。楚逸寒已经坐在书桌前了。
隔着屋中璀璨的灯光,霄月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弄懂过怎么去爱一个人。上辈子是楚逸寒总是默默的关心体贴着她,直到最后一刻,还是以她为中心。也正是这样的感觉,让她固执的带着那份执着来到这个世界。只是现在的楚逸寒别说爱上自己,连多看一眼都是那么的嫌弃。是因为这样,她才找不到爱他的感觉了吗?霄月迷惘了,如果是这样,那她霄月爱上的允其量只是楚逸寒上一辈子对她的疼爱罢了啊。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何其的自私?
爱不该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不求回报的飞鹅扑火吗?为什么想到这心会疼呢?
“进来吗?不进来就把门关了吧。”
说话的楚逸寒其实并不是被风吹的冷,而只是觉得她身子那么小,这么吹,肯定会生病。转念又让自己觉得只是这风吹得他没办法好好看资料才会说这样的话。
霄月想到了那天在书房看到的有关自己的资料。
接着霄月很沮丧。因为那份资料很简单,基本都是些很常用的字。甘连翘认得是很平常的。
再看这些折子,折子上的生僻字非常的多,专业术语也很多。甘连翘昨天没有发现那个文官写错字也是情有可愿的。
必竟甘连翘本就只是出身于农家,并不是大户。
霄月没有破坏甘连翘管人的方法。
只是在他们处理文件时,霄月就开始看起四六拿过来的府中账册。
四六说府中有两套账,霄月看的这套是四六做的。还有一套是三七做,霄月是不可能看到三七做的。因为那上边应该大多记载的是楚逸寒私用花销的账册。霄月也不感兴趣,因为她可不想一翻就看到上边一笔一笔全是去妓院的花费。光用想的就觉得很不开心。所以还是不看为好。
像四六记账在计到楚逸寒的这些费用写的都是常规应酬。
楚逸寒明明身为太子,请他吃饭喝酒泡妞的人大把,再怎么aa制也不可能轮到他去买单。既然是这样那又怎么会产生常规应酬费用?不用说,就是他自个逛青楼的钱罢了。
霄月看着这些账册的同时还在找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楚逸寒的病。楚逸寒的病肯定不是突发性的,应该是有些时日了。不管是生什么病,都离不开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花钱。
楚逸寒的出入账没有一点破绽非常正常,于是霄月只好把目光放到了甘连翘的身上,但是册上却没有记载甘连翘开销的一切记录,这是为什么呢?霄月不知道。
这太子府有太多东西是她不了解的。这让霄月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甘连翘起是起来了,只是在官员交资料时出现了一下,直到那些人离去,她放好资料,就跟着就走了。留下话,晚上继续守着楚逸寒,一定要他将这些资料看完。
霄月点头。
想到昨天夜里和楚逸寒短暂的相处时,她竟有些期待起来。
如昨天一样,天不黑楚逸寒基本不回来。霄月坐在主厅里,四六问几时上晚膳。她看了看天黑,屋外梁上的灯全亮了。霄月想了一下,就传了膳。然后继续坐着想楚逸寒,想着他整天在忙什么,接着就想到他昨天和上官婉儿说的话,一酸涩涌上心头。
小脸上落寞的神情正好落到显琦的眼中。
“显琦见过太子妃。”
霄月回过神来,扯了个淡笑,点头。看着她,就想到她昨天说的话,心底又没那么难过了。毕竟人家上官婉儿和楚逸寒有三年的感情,不算上一世,自己和楚逸寒完全就是包办婚姻,她什么都不是。再往深了想,还有一种当小三的嫌疑。
霄月没料到霄震天走的这么急。心头之前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的严重。
“是的,已经走了。”
霄震天是燕京第一大武将,近五年内,燕京都没有出过一个像样的武将,这也是为什么霄震天手上会有这么多的兵权以及皇帝那么忌惮他的原因。
权势越大的背后相对的就是同样多的敌人。他们往往都是守在你的背后,趁你不备,一有机会除而后快,不会因为这国家没有你,会受到损失而负责任。只会想到自己的利益。能力越强的人少了,他们上位的机会就会越多,有没有能力去做这些事和要做这些事是两码事。会玩政治的人,不一定有通天的才能。有通天才能的人不定是能称之为政治家。
霄震天是个政治家,霄月不知道。所以他这一走,霄月就特别的担心。
但是担心也没有用,因为这都是霄震天必须面对的事物。如果他没有能力应付,那么也只是他的命。
看着苍茫的天地,霄月呼出一口白气。
“太子妃,回府吗?”
四六没带多少家丁,出于安全考虑,并不希望霄月在外面多呆。
“回了吧。”
霄月沮丧的低着头上马车,回太子府。
回到太子府时,正好碰到显琦的马车。霄月有些奇怪,明明她先回来的,怎么反倒比自己晚回府呢?
不过也有可能是去买东西了吧。霄月没有多想。
按例行,去找甘连翘。甘连翘的病没有好,她裹在小榻上晕晕沉沉的半睡半醒间。见是霄月来了,就吩咐着四六将府中的事交由霄月去处理,就打发四六带霄月去书房了。
书房的桌上已经堆放着楚逸寒下朝后带回来的折子,然后经由四六带着她去门客院,认识一众门客,也就是一些挂名官员。这个若大的书房就是设在太子府的一个工作室一样。
四六告诉霄月,按照折子的类型找相对应的官员入书房,处理相对应的折子就行了。也就是这一刻霄月才知道,原来甘连翘竟然识不了几个字。
霄月叹口气,直到吃完晚膳楚逸寒都没有回来。
无耐,霄月只好先带晴天和大中小一去书房。让四六守着,楚逸寒回来了就适时的提醒他要去书房。
若大的书房中,霄月让晴天她们守在外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橙色的儒裙穿在她娇小的身上显得十分臃肿,长长的发盘于脑后,她将披风放在一边,然后拿着灯托,一盏灯一盏灯的点亮,她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每个动作都是显得神圣无比,点完灯,小心的将灯芯挑到刚刚好的位置,然后再点上炉火,暖上壶,巡视着一切都,该忙活完的,都已经就绪了,楚逸寒还是没有来。
霄月站了一下,就走到书桌边,看着摆放微不规整的资料,又将所有的资料重新整理整齐,看了一眼大门,楚逸寒还是没有来,她坐下,犹豫了一下,伸手,拿出一份折子开始看,先只是一份一份的看,看着看着,提着笔又开始一份一份的查阅批注起来。
直到将最后一份资料批注完,楚逸寒还是没有回来。
霄月眼中本是期待的神情,此刻只剩下无限的迷惘,就像无数少女暗恋一个人时的感觉。从希望到失望。
心有点疼,霄月拍拍蓄着泪水的小脸,站起来。
拿起披风,推开书房大门,一抬头准备跨出去时,就见一身黑色大衣的楚逸寒正好风尘仆仆的跨入门中。长长的亭院,吖环跪了一地,雪还在飘着,霄月怔在那,楚逸寒怔在那,双目对视间风将她额前的发丝尽数吹起,有一缕发贴着她的左脸向空中飞起,大大的眼中是未流出来的泪,宽宽的儒裙随风扬起,像一朵绽放在夜间的花一样,美的让楚逸寒移不开眼。
深沉的夜幕下,灯光昏暗不明。
“殿下?”
霄月轻甜而稚嫩的声调很快就在风中消散了。
楚逸寒回过神来,拧了下眉头,才发现,原来竟是霄月。
楚逸寒扬了个笑,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笑了时,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竟分不清这个笑到底是因为觉得霄月是个好用的棋子,还是别的原因。
不过正是他这一笑,霄月原本酸涩的心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
泪水磅礴而至。
看着她细碎的泪凋零在风中,楚逸寒的心莫名的疼了。他拧着眉,大步流星而至。
高大的身影挡住吹到霄月身上的风,稳稳当当的停在她的面前。她仰头看着他,水洗过一样的眼眸目光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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