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临川城头的叛军们抱着自己的兵器,依靠在城砖上,显得疲惫不堪。
副将高大勇顶着黑眼圈,在几名军官的陪同下,巡视着防线。
看到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叛军士兵,他们的心里也很烦躁。
这城外的巡防军一连两天对他们临川城轮番的进攻,几乎就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这让他们头疼。
“副将大人,我看这城外的巡防军就是故意恶心咱们呢。”
一名军官骂骂咧咧地说:“他们每一次进攻就两三千人,号子倒是喊得震天下,可光打雷不不下雨,就瞎咋呼了。”
有军官当即附和道:“对啊,他们三番五次的摆开架势进攻,实际上一碰就退下去了,我看他们就没想真正的进攻。”
“他们为的就是吓唬咱们,让咱们时刻紧绷着。”
“弟兄们一直待在城头上,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这么搞下去,迟早人都被拖垮了。”
副将高大勇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那你们什么意思啊?”
一名军官回答说:“副将大人,我看咱们也别全部都在城头上待着呢。”
“撤一部分弟兄下去休整。”
“城外的巡防军轮换着进攻咱们,咱们这么一直盯在城头上,人困马乏的,撑都快撑不住了。”
“咱们见招拆招,咱们也轮换着守城。”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啊?”副将高大勇问。
几名军官都是点头,觉得既然城外的巡防军轮换着进攻他们,他们也应该轮换着守城。
不然一直在城头上紧绷着神经,万一哪天巡防军真的大规模进攻了,那他们就没力气抵挡对方了。
“那行,撤一半的人下去歇息。”
副将高大勇沉吟片刻后说:“明天早上换防。”
“副将大人英明!”
看高大勇同意了,几名军官都很高兴。
一连两天,巡防军白天黑夜的轮番攻击,搞得他们疲惫不堪,他们现在总算是能撤换一些人下去睡个囫圄觉了。
高大勇刚开始也担心城外的巡防军大规模进攻,为此一直小心谨慎,将所有兵力都摆放在城头的。
可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发现巡防军完全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为此,刚才军官一建议,他就同意了轮番上城守卫,以确保一部分人始终保持着战力,避免长时间待在城头太过于疲惫。
当守卫在临川城东城墙上的叛军士兵们在陆续下撤回城内歇息的时候。
城外的大野地里,火把照耀,大批的镇山营兵马正在做着新一轮进攻做着准备。
只是相较于一个时辰前的进攻而已,这一次又有更多的镇山营兵马抵达了城外准备投入攻城作战。
这两日张云川他们轮番的对临川城展开攻击,几乎每一名军士都参与进去了。
初次参加攻城战斗的他们已经逐渐的适应了战场,甚至对临川城东门外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摸清楚了。
“参将大人!”
张云川这位参将抵达了镇山营歇息的区域,董良辰,郑忠等人都站起来向张云川行礼。
张云川对着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的如何了?”张云川问。
“弟兄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董良辰回答:“这一次我们镇山营的弟兄都集结起来了。”
“我带第一批人上,要是能在城头站稳脚跟的话,郑忠兄弟则是带第二批弟兄紧随。”
“要是我们没有在城头站稳脚跟,那郑忠兄弟带的人马则是负责压阵掩护。”
“......”
这两天以来,他们已经虚张声势地进攻了临川城数十次。
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喊杀震天的冲上去,冲到护城河的地方又退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半夜歇息的守军吓得还以为巡防军真正的进攻了,急忙的攥着兵器,如临大敌的准备厮杀。
可是巡防军一次次这样的进攻后,守军如今已经麻木了。
面对巡防军的进攻,他们仿佛是看热闹一般,很多歇息的人甚至都懒得站起来观望了。
因为他们知道,城外就是瞎咋呼,压根就没有想真正的进攻,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好好的歇息。
“好,开始进攻吧!”
“是!”
在张云川的命令下,董良辰带着一批弟兄,悄无声息地朝着临川城的方向摸了过去。
相对于先前大张旗鼓的吆喝呐喊,这一次他们就像是潜行在黑夜中的猎手。
他们在夜幕的掩护下,互相手拉手,朝着临川城的方向渗透。
临川城头虽然点燃了照明的火把和篝火。
可是火把的光亮是有限的。
站在城头朝着城外眺望,除了巡防军,左骑军大营以及城外准备进攻的巡防军队伍外,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看到远处的巡防军还在歇息,并没有马上要进攻的意思,守卫在城头的叛军士兵则是没有在意。
巡防军这两日持续不断的进攻,让他们已经习惯了巡防军的进攻节奏。
因为每一次巡防军进攻前,那都是战鼓雷动,号角吹得震天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进攻一样。
距离上一次的进攻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按照他们的经验来讲,距离新一轮的进攻,应该还有一个时辰。
毕竟城外的巡防军也不是铁打的,他们就算是虚张声势,那也是消耗体力的,需要歇息。
董良辰他们悄悄地朝着城下渗透,他们不敢打火把,导致军士们只能拽着前边弟兄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随。
“扑通!”
一名镇山营的弟兄脚下打滑,摔了一跤,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这摔了一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紧张兮兮地朝着城头观望,发现城头的守军并没有听到这个动静,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长林威将这名摔倒的弟兄搀扶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众人继续小心谨慎地前进。
第一波大约五百余名镇山营的弟兄在都尉魏长生的率领下,抵达了城下。
他们将二十多架云梯小心翼翼的靠上了城墙。
有弟兄将长刀别在腰间,双手抓住了云梯,悄悄地朝着城头攀爬。
耿二这位什长打头阵,也爬上了一架云梯。
云梯的下边是好几名膀大腰粗的弟兄搀扶着,以确保云梯不被推倒。
耿二的动作很小心,时不时地观察着头顶的情况。
他很快就爬到了云梯的中断,有呼呼的凉风吹过。
可是他的胸膛砰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他这位曾经卧牛山中的山贼,还是第一次攻城。
可他现在是什长,他得带头。
所以他硬着头爬了第一个。
他抓住云梯,低头往下看,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是他从云梯的晃动上知道,在他下边不远处,肯定有弟兄跟着爬上来了。
越往上爬,耿二就越紧张,手心也渗出了汗珠。
他距离城垛已经不远了,甚至能够听到头顶上叛军士兵低声的交谈和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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