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临川城东门外的旷野中,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和篝火。
左骑军大营和巡防军大营距离仅有几里地,星星点点的火光让两座大营在黑夜中格外的耀眼,宛如银河中的星辰。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从巡防军大营的方向传来。
巡防军大营那边人喧马嘶,一片热闹的场景。
他们明日就要接替左骑军,投入到对临川城的攻城作战中。
现在巡防军将士在参将张云川的布置下,正在砍伐木材,连夜打造攻城的各类器械。
临川城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手持兵刃站岗戒备的叛军兵卒。
只不过连日的鏖战让他们看起来衣甲残破,脸上满是憔悴和疲惫色。
“踏踏!”
有脚步声响起,一队举着火把的兵将簇拥着骠骑军大将军顾一舟上了城头。
“刷!”
“参见大将军!”
“大将军!”
看到身穿甲胄的骠骑大将军顾一舟上了城头,站岗的骠骑军兵卒们纷纷地单膝跪地行军礼。
“起来吧!”
顾一舟没了往日当文官时候的酸腐气,他身披战袍,看起来多了几分硬朗气息。
“情形如何?”
顾一舟询问跨步迎过来的骠骑军副将高大勇。
高大勇原本是巡防军的辎重营校尉。
他跟着顾一舟改旗易帜后,顾一舟为了拉拢他,特意的将其提升为了副将。
并且抽调了飞鹰营,飞熊营兵力,又扩充了不少新兵,单独组建了骠骑营,由高大勇负责统帅。
副将高大勇现在也算是骠骑军的高层将领了。
“大将军,城外的官兵没有进攻的迹象。”
高大勇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巡防军大营介绍说:“黎子君率领的巡防军今日刚到临川城,现在还在叮叮当当的忙着安营扎寨呢。”
听到黎子君的名字后,顾一舟的脸上闪过了厌恶色。
要不是黎子君对自己百般刁难的话,自己现在还是好端端的当自己的巡防军都督。
可黎子君依仗着自己的家世,处处地压自己一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来了多少人?”
顾一舟盯着远处的巡防军大营问。
高大勇回答说:“据城外的斥候弟兄禀报,这一次黎子君带了镇山营和飞豹营前来。”
“这两营的兵马合计超过两万人,他们现在都归参将张大郎节制。”
顾一舟双手扶着破损的城垛,目光如刀。
“张大郎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气候!”
顾一舟是知道张大郎的,毕竟他曾经是巡防军都督,对于手底下的这些军官纵使没有见过,那也听过名字。
张大郎原本是在飞虎营杨振平的麾下,他最初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流民而已。
顾一舟也纳闷,这张大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怎么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竟然窜了起来,一跃成为了巡防军的参将。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张大郎打仗也颇有一些手段。
前些日子竟然将他派去扫荡泗水县和泗阳县的爱将岳定山都给打得落荒而逃。
要不是岳定山跑得快的话,那就得和那一万多将士沦为张大郎的俘虏。
高大勇与张大郎是有过节的,他同样也痛恨张大郎。
他当初手底下的都尉李英更是因为和张大郎的黑旗会发生了冲突,而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大将军,这张大郎不过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而已!”
“当初靠着叶昊的提携,这才得以成为校尉,如今又攀上了黎子君的关系,升任参将。”
“我觉得他先前击败了岳副将,那都是运气使然。”
高大勇对顾一舟说:“现在他们初来乍到,对战场不熟悉。”
“我觉得可以趁他们立足未稳,我亲自率部出城杀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瞧瞧我们骠骑军的厉害!”
面对高大勇的这个提议,顾一舟却是摇了摇头。
“张大郎虽然是靠着溜须拍马当上参将的,可他并不是草包,他还是懂得一些领兵打仗本领的。”
顾一舟对高大勇说:“你不要轻敌,以免吃亏。”
“现在他们巡防军大营和左骑军大营互为犄角,一旦我们出城攻击巡防军的话,左骑军必定会出动截断我们的后路,到时候恐怕出去的兵马都回不来。”
顾一舟顿了顿说:“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不要出击了。”
高大勇看自家大将军不同意,也不再多言。
“大将军,这左骑军和巡防军合兵一处,他们的实力大增,对我们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担心节度府那边再调兵马来援,那我们孤城一座,到时候恐怕更加艰难。”
“不知道大将军可有好的退敌之策?”
左骑军的看似兵强马壮,可战斗力不行。
经过了这些天的交手,高大勇他们已经适应了左骑军的攻击节奏,觉得挡住左骑军应该不成问题。
可如今巡防军参战,他们的压力陡增。
这他们也不清楚东南节度府那边是否还抽调了别的兵马过来,高大勇的心里没底。
这要是围城的兵马多了,就算是不攻击,困也能困死他们。
“无须担心。”
顾一舟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开口道:“东南节度府就那么几支兵马,除了左骑军外,他们能调动的只有右骑军和镇南军了。”
“这两支军队那可是东南节度府压箱底的军队,除非东南节度府面临外敌,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轻易动用的。”
顾一舟曾经是宁阳府知府,又担任过巡防军都督。
他的家族曾经给东南节度府效力,为此他对节度府的大小事儿都门儿清。
左骑军那是防备北边的光州节度府的,右骑军是防着紧挨着东南节度府西边的宁王的。
镇南军坐镇江州,那是作为震慑力量存在的。
这一次之所以调动左骑军参战,那是因为北面的光州节度府和秦州节度府在打仗,无暇南顾。
纵使他们调动了左骑军到临川府,那边界地区也不会出现大问题。
所以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的话,东南节度府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暴露他们的底牌。
比如镇南军坐镇在江州,只要他们不动,那别人就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深浅,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们要是动了,表现出的战力与左骑军这般名不副实的话,那东南节度府就危险了。
“传令给外围活动的徐建。”
顾一舟转头对以传令兵吩咐道:“让他派人截断左骑军,巡防军的粮道。”
“我倒要看看,他们饿着肚子,怎么打我的临川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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