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笙早早睡下,谢令仪住在隔壁,所以她的心里很是安稳。
半夜不知道什么时辰,外面开始响起了哗啦哗啦的下雨声。
有些吵,顾又笙转了个身将被子蒙到脸上。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顾又笙猛地睁开了眼,难道是鬼怪?
又是一凉。
顾又笙的意识清醒了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手下湿湿的。
她坐起身,点燃一旁的蜡烛。
便见头顶的瓦片细缝间,湿嗒嗒的雨水正慢慢地渗进来。
屋外是风声、雨声,嘈嘈杂杂。
顾又笙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
魍魉城比连阳城热许多,所以她只是套了件外衫。
她小心地护着烛光,缓缓打开房门。
外面吹来一阵风,不冷,却很大。
顾又笙的头发被吹得飞起,遮住了她的脸。
蜡烛也险些被吹灭。
顾又笙背过身,挡住快被吹熄的蜡烛。
等到火苗重新亮起来,才侧着身子,护着蜡烛走到隔壁。
听到声音的谢令仪起了身,手中握着软剑,轻手轻脚地移步到了房门边。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谢令仪顿了顿,收起软剑。
“谁?”
“是我。”
顾又笙软软的声音,在雨声中夹杂着。
谢令仪拉开门。
嚯。
他抿紧了唇。
屋外的顾又笙,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手中烛光倒映着她那只露了一半的脸,很是吓人。
“我的房里漏水了。”
顾又笙在这里只认识谢令仪一人,便下意识先来找了他。
谢令仪让她先进到自己的房中,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蜡烛。
“你先在这,我去看看。”
他拿着蜡烛过去,很快又回来。
就现在的雨势,那屋顶应该撑不过今晚。
“你……你先睡这边吧,我去找孟朗。”
顾又笙睡眼惺忪,一脸乖巧地关心:“那你知道孟朗住在哪里吗?”
“嗯,知道,你去睡吧。”
谢令仪没忍住,将她的一头乱发稍微拨弄了几下,理了理。
顾又笙迷迷瞪瞪地,去了他的床上躺好。
谢令仪咯噔一下。
不过床褥都是新的,心里倒不觉得太别扭。
顾又笙很快睡了过去。
她后知后觉地想,那个孟朗靠谱吗?
可是意识却已经涣散,她只觉得眼皮沉重,再无法去想其他的事。
谢令仪并没有去找孟朗,时辰已晚,他不想打扰别人。
顾又笙睡下后,他去了远一点的空屋子,虽然没有被褥,好在有一张床。
他打算在上面将就一晚,天亮后再去找孟朗。
……
开学第一天,就有学生的房间漏了水。
徐田是学院唯一的先生,也算得上是学院的院长。
他只能忍痛,又买了一床新的被褥。
然后让孟朗带着谢令仪与顾又笙,住进了另一个院落。
谢令仪他们之前住的那个院落,是特地留给新生的,还是唯一一处屋顶不漏水的。
“这个院子是我们老生住的,院子大,房间也多,就是旧了些。先生想给你们俩安排相邻的房间,便只能在这里,之前那个院子,其他的空房间,离得远了些。”
孟朗帮忙抱着被褥,将他们领到一个大院子里。
“孟朗,新生到这里不太合适吧。”
程少凤在一旁冷声说着。
“先生安排的。”
孟朗随口回了一句,怕顾又笙二人多想,又解释道:“是这样,我们这边偶尔会有些鬼怪闯进来,也算是一种考核。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屋子先生画过符了,鬼怪不会误闯的。”
他在一个靠角落的房间门口停下。
顾又笙微微张大了嘴。
果然是画过符……
那房门口,糊着一张大大的符纸,鲜黄亮眼。
“你们谁住这边?”
孟朗回头问。
谢令仪已经将手上的被褥,放到了里边。
“这间房她住吧。”
此屋靠边,她住这里安全些。
孟朗应了一声,将手上的被褥,放到隔壁的房间。
顾又笙没有跟着过去,她还在看门口那张符咒。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张的符咒。
不同于她学的古符,这张符咒画法极为简单,威力也弱很多,应该只是普通的徐家符咒。
《徐氏古符集》中,对于徐家符咒有提及,但是没有细说。
凡徐家族人,都要学普通的徐家符咒,但只有嫡系一脉,或者极有天赋的旁支,才能学徐家高阶符咒。
而徐家古符,是只有继承人才可以修习的。
可是古符难学,近百年来,成符者,唯有徐甄一人。
如今,还有顾又笙。
顾又笙身边,唯一一个有道行、有见识且与魍魉城相关的鬼怪,便是幺妹,可是她到了连阳城后,除了自己所托,从未离开过,所以顾又笙想,自己的事情,徐家应该是不知情的。
若是知情,他们会不会要求自己毁了修为?
会不会夺回溯洄伞?
顾又笙自认无愧,可是《徐氏古符集》出自徐甄,徐甄出自徐家。
追根溯源,她的传承,来自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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