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照旧替吴愁煎了药,方远崖身边的仆从张子来找,说是吴老爷不好。
红豆没有信得过的人,萧芝铎又去了县衙,她只能将快好的药,交托给了那个替大小姐办事的小二。
小二还算机灵,没敢离开药炉。
等到萧芝铎的人来取药,他才放下心来,将药倒入药盅,放进食盒。
萧奉提着食盒就走,在客栈走道与一个住客撞了下,那住客似是风寒,掩着唇咳嗽了几声,连声道歉。
萧奉见食盒里的药盅没有洒出药汁来,应了声便急急离去。
那与他相撞的住客,掩着面咳嗽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里。
那人,正是之前闯入顾又笙主仆房间的庄大仁,他以前是个小偷,到了清远县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投靠了以前的一个兄弟,才有机会进入县衙。
这是刘县令交代给他的第一件差事,他必须得办好。
毒已下。
那吴愁,必须得死。
吴愁死了,王大人的丧弟之痛,才能缓解。
谢令仪这伙人身份高贵,他却从未想过投靠他们。
就他的过往,那些世家子弟,怕是连看他一眼都觉脏污,更别说用他。
刘县令这里,才有自己一口饭吃。
……
顾又笙决定夜探王府,一看究竟。
可是她不会功夫,身边也没有带鬼怪,所以没办法,只能找谢令仪相助。
谢五倒是兴致勃勃,自告奋勇,但是满腔热情,熄灭在了谢令仪冰冰凉凉的眼神中。
“我……我便守在府外吧。”
谢五摸了摸鼻子,及时改了口。
夜深人静。
谢令仪带着顾又笙,翻过王家的墙,进了王府。
王府外边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布置地很精巧。
顾又笙像个毛贼似的,低着身子,默默跟在谢令仪的身后。
他们避开护卫,先去了王之谦的书房。
翻找一通后,一无所获。
顾又笙福灵心至,想到之前姐姐查过的一个案子,然后开始在墙面、地板上敲打起来。
谢令仪知道她在找暗格,便也跟着轻轻敲打。
最后,他们在书桌下面找到一个暗格。
这个位置,桌布盖着,视线昏暗,即便钻到了底下,也很是不起眼。
暗格里是一本账册。
里面的银钱往来,数字很是惊人。
顾又笙没看出头绪,谢令仪的眼神却一下子变得凌厉。
“怎么了?”
顾又笙极轻地问。
谢令仪将账册合上,收进自己的怀里:“是王之谦敛财的罪证,他居然对救济粮下过手。”
救济粮?
顾又笙立刻想到了老秦,他便是在查救济粮贪污案的时候死的。
只是之后,此案一直没有什么线索,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王之谦是齐慎为杀害颜书衡的帮凶,算是齐家的人手。
那么救济粮贪污案,是不是也和齐家有关?
谢令仪对于颜书衡的事情是不知情的,顾又笙决定晚些告诉他。
万一齐家,也牵扯在老秦的案子里呢?
“我要去见一见王之谦。”
顾又笙开口。
谢令仪不赞同:“没必要冒这个险。”
王之谦他并不放在眼里。
案子到如今,很明显是王之谦与刘县令官官相护,有所勾结。
仅凭他怀中的账本,便可让二人再也无法翻身,顾又笙没有必要去见王之谦。
那王之谦是个会功夫的,顾又笙虽然天赋异能,但毕竟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顾又笙虽然不能翻墙,但是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得去,后面再跟你解释。”
她此来,最重要的,便是亲眼见一见徐家符咒。
所以,王之谦此人,她必须见。
谢令仪只能带着她,去了王之谦的房间。
他的身份,不宜与官员如此见面,更不宜与官员面对面叫板。
因着身份之便,他与芝铎才能保住吴愁,才能进牢房,但是也因着身份的关系,却不好仗势将人救走。
他传信给谢家侍卫的时候,也传信给了一位京中的好友。
他是大理寺卿,近来正奉皇命,清查官员包庇案件,由他来复核此案,替吴愁平反,最是合适。
萧景仁是西杭府的知府,本可过问此案,甚至直接翻案。
只是案子送到他这里的时候,流言已出,他再插手,便更是坐实了方远崖与同窗萧芝铎,包庇吴愁的嫌疑。
吴愁无罪,便该走得光明正大。
王之谦是独自睡在房里的,就在书房隔壁的屋子,他的妻妾儿女住在后院,并不与他一个院子。
书房的声音被顾又笙施以鬼气,掩盖住了,所以王之谦并没有听到动静。
但是等到二人进到他的房里,习武之人警觉,他立刻睁开了眼,伸手去摸枕下的匕首。
谢令仪蒙着面,进来的时候,还给了顾又笙一块面巾。
二人翻墙进王府的时候,是没有遮脸的。
顾又笙有话要问王之谦,便也蒙上了面巾。
进到王之谦的房间,她便隐隐觉察到了符咒的威力,好在谢令仪镇魂在身,并不受符咒影响。
顾又笙猜测,以他的鬼力,这个符咒对他,恐怕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你们是谁?”
王之谦虽然问着,却在看到谢令仪的时候有了猜测。
谢令仪样貌出色,他以前就曾见过这位盛京的贵公子,这次他为吴愁的案子而来,他也早就派人盯住了他们。
一灯如豆。
王之谦虽只隐约看清谢令仪的眉眼,心里却猜出他的身份,只是并不能肯定。
他便镇定下来,当二人是普通贼人对待。
“你们夜闯我王家,可知是何罪?”
王之谦说着,还将床边小几上的茶壶翻倒在地。
茶壶碎裂,声音在夜色中很是响亮,可是外边,却毫无动静。
王之谦咬了咬牙,难道外边的人已经被二人控制?
他全然不知,自己的房间外罩了一层黑影,任何声响,都传不出去。
符咒可保他免受鬼怪侵害,却断绝不了通灵师释放出来的鬼气。
王之谦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你们究竟是何人?”
顾又笙将王之谦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冷淡地开口:“你身上为何有徐家符咒?”
她本想避开谢令仪,毕竟他的身份,离这些事情越远越好。
王之谦以为他们是为吴愁的案子而来,却没想到来得是玄门中人。
既然知道徐家符咒,那么之前来的那个鬼怪,必然也是与之相关。
他身上,总共也只得了三个徐家符咒。
一个给了弟弟,一个在前几日夜半烧尽,如今只留了身上这最后一个。
符咒烧尽,必是与鬼怪有关,鬼怪被伤,后来不曾有变,他才敢出门。
“你是哪门哪派,鬼怪不容于世,你为何要驱使鬼怪来伤我性命?”
王之谦问得正义凛然。
顾又笙嗤了一声,什么妖魔鬼怪不如的畜生,竟敢嫌弃鬼怪?
她伸出手来,一把火燃了过去。
那把火,专门用来摧毁徐家符咒,是徐家另一道符咒所化。
王之谦只觉胸口一亮,那道保命的符咒竟被烧了起来。
不过一息,化为灰烬。
除了符咒,那道火,对他的衣物却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他的身子也没感觉到热意。
王之谦知道顾又笙来者不善,而且,还不是个简单的。
一招便毁了这徐家符咒,究竟是何门何派?
可是玄门中人,虽与徐家格格不入,但也无仇无怨,为何要来毁徐家符咒?
是针对自己?
“是齐慎为给你的符咒?”
顾又笙问得直接,将王之谦的反应看进眼里。
这猝不及防的提问,令王之谦下意识露出了胆怯与不敢置信,接着便是戾气。
他与齐家的关系,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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