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你怎么又变美了呢?”
顾又笙痴痴地望着,顾叔手中的盘子。
那点心为何看着就很好吃?
顾叔知道她的心思,将盘子放在她的面前。
顾又笙将手在衣服上随意抹了两下,然后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绵密的甜味席卷舌尖。
顾又笙满足地闭上眼,不再说话。
顾晏之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妹妹养成如今这般邋遢模样,可如何是好?
她那衣服,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比她的手还脏吧,她到底是擦了个寂寞,还是擦了个寂寞啊。
顾晏之再看盘子的时候,那盘点心都快被顾明、顾又笙还有红豆瓜分完了。
顾晏之敏捷地抓了两块,一块放在一边,留给绿豆,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哇哦,顾叔这手艺……
可惜了啊,应该去开个店的,一定赚钱。
顾鸢姿容绝色,出门的时候会画成黑炭脸,在家里,才敢放心地露出真容来。
长得太好看也是种负担,顾晏之小时候没少因为顾叔被人围住,硬生生目睹一场又一场拙劣的“一见钟情”。
见色起意之人太多,顾叔也不堪其扰。
来了连阳城后更是谨小慎微,不敢在外露出真颜。
“笙笙回来了,晚上顾叔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顾又笙天生异能,顾叔对她也是多有疼惜。
至于顾晏之……这位大小姐打小就老成刁钻得很,只有她疼别人的份,打疼的疼。
顾家三位主子,顾明一家之主,却是个温吞的,二小姐异能在身,但是小时候特别胆小爱哭,所以真正做主的,历来是冷面冷脸,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大小姐顾晏之。
“多谢顾叔,只有你在的地方,笙笙才觉得是家呢。”
顾又笙真情实意地说完,还不忘睨了眼自家父亲和姐姐。
顾晏之学着她,矫揉造作地将此话学了一遍。
“多谢顾叔,只有你在的地方,笙笙才觉得是家呢。”
顾又笙送去一个白眼。
等他们吃完那盘点心,绿豆也回来了。
她先抓了那块留出来的糕点,塞到嘴里,等到吃完了才开口说事。
“这案子确实不怎么起眼,不过那妹妹的未婚夫方远崖,有个不一般的背景,所以我们的人还是有留意到。”
顾晏之在外,有一个自己的情报网,建立之初,便是为了替父亲出气。
剑指齐皇后,是她最近几年在忙的事情。
“表面上,方远崖与那吴家姐妹一样,是商户出生,没什么特别,其实他还有一个舅舅,因为早年抛弃父母从了军,与姐姐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外人也不知道这段关系。”
也是因为这个舅舅的关系,下面的人才对这案子有所留意。
“那方远崖的母亲方氏,在寥宁县开了一家方家酒楼,生意还不错,与吴家相邻而居。吴忧与方远崖青梅竹马长大,也是小时候就定下的亲事。方氏是个寡妇,儿子跟了她姓方,那方远崖的舅舅,便是如今镇守在水风关的方大虎。”
方大虎镇守水风关,虽然不如齐家、永宁侯那般势大,却也掌着五万大军。
也是如今大楚,响当当的名将。
绿豆舔了舔唇,那糕点可真好吃。
应该早点回来的,那就能多吃点了。
“吴忧的姐姐吴愁,四年前嫁给了清远县的商人王之然,生下一儿一女。听街坊邻居说,夫妻二人都是温和的性子,感情很好。六月底的时候,吴忧去清远县看姐姐吴愁,七月初,因为姐夫王之然喝醉误伤,吴忧撞了头,意外死了。”
绿豆喝了口水,歇了歇。
“那时王之然本该重判,但因为是误杀,加上他兄长的疏通,改成了六十大板加罚银。”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什么异常。
“王之然被放回家中后,吴愁觉得对不起妹妹,渐渐变得精神恍惚起来,后来更是焦躁癫狂。听说,连自己的孩子都动手打过,王之然心有愧疚,便一直照顾忍让着。直到九月底,他淹死在了自家井中,本也没什么证据,但是那王之然的母亲指证,说是疯癫的吴愁下的手,而且吴愁对王之然动手不是第一次,邻居都有撞见过,加上王之然的兄长,之前是清远县的知县,后来才调去了隔壁章宁县。当官的嘛,关系还在……姐姐吴愁在狱中受了刑,认了罪,被判死刑。”
诡异的事,发生在这之后,那些对她动手的狱卒,生了病;那将她告上官府的王老夫人,昏迷不醒。
因为方远崖的关系,萧景仁将此案按下不动,没有批复死刑,吴愁也就一直被关在清远县的牢房里,只是无人再敢对她动刑,连送饭,都是远远地扔进去。
“听牢中狱卒说,那吴愁痴痴傻傻,半夜总是不停地哭喊,她那间牢房格外阴冷,很是吓人。之前对她动刑的人都病了,她那婆婆也昏迷不醒,而王之然的兄长王之谦,则是告病在家,好久不曾出门。”
清远县那牢房,换了好几拨的狱卒。
若不是重金奖赏,那吴愁恐怕都无人送饭,早被饿死。
绿豆呼出一口气,可算是讲完了。
事情跟信上说得没有多大差入,顾又笙听完,先望向了顾晏之。
顾晏之摊摊手:“我说了,要么有人欲盖弥彰,用鬼怪吓唬人;要么就真的是鬼怪现身。不过即便方家有个不一般的亲戚,跟吴忧姐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吴愁变成这样,会为她出头的自然是自家人,以前不作为,后来才出了手,怎么想,都该是她那妹妹吴忧动的手。刚成了鬼怪,魂力不足,便无法保护姐姐,魂力够了,可不得好好出出气。”
吴家只是普通的商户,王家除了王之谦做了个七品小官,其他也没什么特别。
方大虎与姐姐关系不好,要对方大虎下手也该去找方远崖,不至于牵扯到吴家姐妹,演这么一场。
若是以前,她还会细细推敲其他的可能性,但自从知道鬼怪之事后,这种奇奇怪怪的,她都偏向于相信,它真的奇奇怪怪。
最重要的是,若是吴家姐妹有其他特殊之处,她下面的人应该会接着去查。
绿豆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子。
“最重要的是,下面的人说,那王之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并不如外人看到的温文尔雅。”
顾晏之喝茶的手一顿,斜了她一眼:“下次重要的事先说。”
绿豆嘿嘿一笑。
她的眼睛是很妖媚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很是魅惑。
顾又笙想,还是得等等幺妹的消息,若真是鬼怪作祟,她受谢令仪之托,免不了要出手,可是天愈发冷了,真不想出门啊。
顾叔已经回厨房去做菜,顾明一边听一双女儿说话,一边在小池塘边钓鱼。
红豆便趴在石头上,看着自家老爷的鱼钩。
几人都很是闲散的模样。
“对了,我还买了香囊给你们,那是金锣城一家寺庙里供奉过的,颇有些灵气。”
顾明的耳朵动了动。
顾又笙从红豆身边的包袱里,掏出两个香囊。
红豆觑着眼没动,她看鱼钩看得有些昏昏欲睡。
一个是青色的,她递给顾晏之;另一个是粉色的,她递给绿豆。
别看绿豆平日里舞刀弄枪的,私底下很是喜爱粉嫩的颜色。
看到这个香囊,她果然双眼发光,喜爱地摸了摸香囊上绣着的桃花。
“多谢二小姐,这个颜色真好看。”
顾晏之随意挂在了腰上,她对这些小东西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顾明的耳朵耷拉了下去,好吧,果然又没自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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