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画面并行。
一楼的开放式厨房，路晨正忙碌着熬制白粥，同时拧开火，朝平底锅里打下一枚鸡蛋。
二楼的主卧淋浴间内。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凌灿单手撑着墙面，细细回味。
他的女人刚才说的那番话。
“我要对你负责。”
回想那天给她墨镜的时候，他无非就是在赌一个可能。
他赌她能不能发现。
赌她若是知道了真相，还愿不愿主动来到他身边。
睁开眼看到她那一瞬。
其实大致猜得到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只是真实面对的时候，却无法像他设想的那般控制得住情绪。
她说的那句话。
他几乎是想也不敢想。
凌灿任由水流而下，内心的不安被她那句笃定的话语一扫而空。
甚至填得满满当当。
梳洗完毕后。
他重新换了一套衣服，擦拭着半干的发丝走到一楼。
客厅的窗帘被拉开。
凌灿望向那个也略显清瘦了的娇小身影。
路晨搅拌着快熬制好的白粥，出神看着眼前的家居配色。
清一色黑白色系。
柔和温暖的阳光穿透，稍稍打破空气中的冷寂。
他还真是，连家都无一例外如此。
脚步声响起。
路晨转眸，见他揉着顺垂的发丝走来。
乖巧得像个大男孩。
她着急探头，“胡子刮了吗？”
凌灿摇头，“你不允，我哪敢？”
路晨伸手打住，“你等等，我看看粥好了没。”
她搅弄锅内的熟米，放心地关停火。
“让粥晾一晾，来，我要亲自给你刮胡子～”
凌灿笑得嘴角咧开，“幼稚。”
路晨撅着小嘴，“哎呀，就当满足我的心愿清单嘛……”
重返二楼的浴室。
凌灿乖乖地靠着洗漱台边缘，路晨小心翼翼地举着剃须刀。
她看着他涂着一圈泡沫不禁笑出来。
“你这样我可从没见过。”
凌灿宠溺地看着她，耐心等她操刀。
路晨小心翼翼，“我下手咯……”
“这样真的不会刮伤吗？”
她第一次帮男人刮胡子，动作生疏，显得笨手笨脚的。
在他眼里她该不会傻傻的吧？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有电视剧里拍得那么甜嘛……
凌灿见她屏气凝神专注着，生怕刮伤自己的模样。
太可爱了。
她每回认真对他做些什么，学着在他面前要表现什么，又或者要解释什么的小迷糊样。
总是那么地惹人怜爱。
凌灿全程专注盯着她看，她一只小手不经意搭在他胸口。
路晨被他盯得一脸不自在。
“你这眼神，是想怎样……”
好不容易刮掉一边，看起来刮得是还挺干净，她停下来欣赏自己的手艺。
凌灿将她腰身揽近一些。
“继续。”
他怎么突然又霸道起来。
路晨憋着笑意，“噢……”
片刻过后。
她擦拭着他的脸颊和下巴，停下手上动作，露出满意的笑容。
“帮男朋友刮胡子，完成～”
凌灿摸了摸下巴，点头认可。
“这么喜欢刮，要不今后这活交给你了？”
“想的美！”路晨戳了戳他胸口。
凌灿伸手将她又揽近一寸，两人紧紧贴着身子。
他眼神宠溺，“其实不急，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对吗？”
还没问她这次来打算待多久呢……
路晨被他那句反问戳中心窝。
她凑近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吻。
“对。”
凌灿抛去心中思虑，暂时不设想过多。
他挂着笑，凑近脸庞。
被路晨一下推开，“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喝粥！”
说着，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快点，粥都稠了……”
吃完他豆腐就要跑。
凌灿歪头，“噢，是谁磨磨叽叽来着？”
路晨吐着舌头，率先跑下楼。
*
两人怡静地对坐在餐桌两侧。
路晨见他舀着粥往嘴里送，推近煎好的两个荷包蛋。
她托着腮，“我厨艺有限……你将就吃点。”
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凌灿吞咽下一口粥，“听你奶奶说，有回你把厨房差点炸了？”
路晨在脑海里搜索回忆。
她挠挠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可我现在有长进了，对吧？”
她转头看向他那被翻弄得一塌糊涂的厨房。
凌灿夹起荷包蛋往嘴里送。
“怎么样？”
齁咸。
看来她家遗传的东西还不少。
凌灿没多说什么，低头抿了一口粥，“挺好。”
路晨傻呵呵笑着。
“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一圈。”
“……”
凌灿就着粥，硬生生将那两个比咸鸭蛋还咸的荷包蛋吞咽下肚。
甚至灌了两大杯水。
凌灿不禁联想起曾经她给他送甜品那次。
那次的口味，竟难得一见地发挥稳定。
想必真是不知实验捣腾了多少次才成功的吧？
看着他将她准备的简餐都吃完。
路晨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她起身欲洗碗。
凌灿打住，“你不是不喜欢洗碗吗？”
“没关系啦～”
路晨抱着碗筷移动步伐，“就洗这一次！”
凌灿其实是想告诉她……
注视着她洗碗的背影，他接着思索了片刻，随后起身朝画室走去。
路晨见身后没了声响。
她边洗边回头，发现他不在视线里，竟然有些不安。
加快手中的洗碗速度。
又将桌面收拾得整洁如新。
她擦拭干净双手。
一只大掌挡在她眼前，“你闭上眼转过身来好不好？”
“怎么？”路晨抱着好奇。
“乖，闭上眼睛嘛。”
凌灿一旦声音变得软糯糯的，她根本就经受不了。
“好嘛好嘛……”
路晨含着笑转身。
她故意逗趣，“你要是准备的惊喜不够，看我怎么惩罚你噢～”
凌灿忐忑地将手中的物件举在胸前。
他深吸一口气，“你睁开眼吧。”
路晨先是悄悄掀起一边眼眸打探，待看到他胸前托举的物品，她连忙将双眼睁开。
“这是……”
一沓厚厚的画纸。
正是刚才画室里散落一地的那些画作。
凌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紧张地展示自己的画作。
“接下来我要说的会有点长，你耐心听完……”
他举着第一幅画作。
“记得吗？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午后。”
画面上，是一个男孩后撑着椅子，看着另一个画板后露出大半边脸庞的女孩。
路晨看清那女孩的模样。
不正是她自己嘛？
她正困惑，随即一道低沉的男声娓娓响起。
凌灿眼神真挚。
“这是我喜欢上你的第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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