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迎月说这个,郑佳欣就去缠着画棠、让给她自己也算算。
画棠看着郑佳欣便道:“你啊,快乐一生、衣食无忧。”
“哇哦!”
郑佳欣就叫了起来,开心地道:“那真是再好不过的命数了。”
楚迎月点头,这真的对于佳欣来说:再好也没有了。
“那……画棠你自己呢?”
楚迎月想了想,到底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她觉得:画棠此前太苦了,希望以后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当然,她也知道:画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可那,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果然,就听画棠回道:
“儿时顺遂、成年后坎坷。一生四处奔波、居无宁日。且颇多凶险、安危并济。若不能大富大贵、便是惨遭横死。”
楚迎月和郑佳欣都听得蹦了起来,刚想让画棠赶紧“呸呸呸”,就听一声严厉的呵斥之声传来。
“你在胡说什么?!”
季铭拧着一双剑眉、紧抿着唇角,一张俊朗的面容上、满带着怒意,沉沉大步而来。
对着画棠就生气地道:“父母之丧、人人得遇,便是你遇得早了,你的父母、亦长驻在你心上、照亮在你前进的道路上。
你的父亲画大人说的话,你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但他是教你能这样胡说的吗?!
你知道你这样说、若是让他们听了去,又要如何能得安宁?
官场而已、破案而已,虽凶险,但你的父亲、画大人,他却从未因此觉得苦楚!
纵有万般难、万般险,他可曾觉得是他的命数不好之故?
他反而庆幸,能一展所长、能一抱所望!你不亦是同样如此吗?
又何苦说出这些个、这些个……轻咒自己之言?!”
季铭的眼泪都快被画棠给气出来了。说着说着,嘴唇都有些哆嗦。
因为他知道:画棠所选的道路,真的就有可能、有可能是那些。
所以他心痛、太痛了。
画棠却被季铭喝斥得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对方,奇怪地问道:
“我岂有让父母不安宁?我有好好活着、我有秉承着我父亲的理想、遗愿去努力奋进。并不曾有一日的懈怠,他们岂会不得安宁?
再者:你确定我是说错话了吗?那些,不是皆可预料的吗?与凶斗、与恶斗,岂会平平顺顺?想平顺还用专盯着刑案?
而我,面对那些,依然执着前行,我有什么错?!”
问完后,画棠到底还是瘪了瘪嘴,声音改高为低,视线也下垂了几分,再道:“顶多……惨遭横死算我说错了嘛。呸、呸、呸,我吐过了。那就不灵了。”
季铭:“……”
他握着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他终于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为什么画大人总想揍这丫头、却下不去手的憋屈感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
不能打这丫头,他打树、打墙去。他真的都快要被气死了。
就听那丫头、在他背后又道:“大富大贵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然我就成贪官了。
而且我肯定比我爹强,至少我的身边还有你们。
你们若是不想我多灾多难,你们就要变得强大、变成我牢不可催的后背。”
季铭豁然转身,重重地答应了一声:“好!”
而这声好,是五个人、齐齐对画棠发出的回应。
季悠和熊庆杰比季铭晚到了一步。
同样被气了个半死的季悠,在听到画棠最后说的话时、应出那声“好”后。
他的心里就又升起了:跑回皇宫、毒死他爹的想法。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那个人再有不是,也是他爹、亲爹。
他再不喜欢、再讨厌,也不能由他亲自出手。
不过……
他不介意去抢了那个皇位,成为画棠最坚固的后背。
当然,没人知道季悠在想什么、就像没人知道、每个人给自己定的“后背”是什么一样。
……
而另一边。
住持师太的禅房内。
五十多岁、身体依然康健的住持师太,正盘坐在蒲团上,转动着手里的念珠。
“梆、梆、梆”
敲门声响。
老师太停下动作,睁开眼睛,道:“进来吧。”
一持事尼迈进屋,就合什躬身道:
“启禀师父:今日有三位年轻的女施主到庵住宿,她们带着九名护卫。领头的女施主想要拜谒您。”
住持闻言,有些苍老的眼皮抬了抬,没说这事行不行,只问道:“三位女施主没有带丫环、婆子?她们有多年轻?”
“约摸都在碧玉年华。没有长辈跟随,除了护卫随从外,没有再带其他的下人。
另外:徒儿细观那些护卫中、有三人的言行、相貌、气势等,好像不是一般人。师父,可要盯防他们?”
住持师太摇一下头,道:“注意别让他们乱跑就行了。也别让庵里的孩子们、靠近那些护卫随从。”
“师父,徒儿感觉:那行人似乎来者不善。为首那姑娘、好像一直在打探什么。”执事尼道。
住持师太再次摇头。
回道:“无碍,小姑娘初谒佛祖,好奇心在所难免。何况咱们庵里、也并非什么人都能随意拿捏。
据你所言,为师的猜测:他们估计就是小情侣私奔逃家、来我庵暂时躲避罢了。
注意别让他们在庵中的言行失了分寸。咱们这儿虽然是方外之地、不守俗世礼教,但也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是,师父。那您晚课后,可愿她来一见?”
“带过来吧,希望为师的能替其解一些私欲之苦、能令其明心彰目、回头是岸。”
“是,徒儿告退。”
执事尼合什躬身、退出禅房,关门自去。
住持师太则再次闭上了眼睛,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而被人怀疑“拐带”了姑娘家私奔的季铭,回到自己的院中之后,还是有些生气。
或者说,更多的是担忧。
季悠倒是不怎么气了,他坐在季铭的另一边,摇着折扇道:“怕是棠儿妹妹的心里,压着太多的事儿了。”
“我知道,”
季铭有些负气地说道:“她在自责。看着我们跟着她、风餐露宿、忙碌奔波,还随时有可能遇险。
未来即使她站去了朝堂,她也担心一个不慎、会牵累到我们。
而我们哪怕只是刮破了一点儿的皮,她都会去想:都是因她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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