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尽,阿尽……”离倾君站在门外敲门叫了几声,都不见俞歌尽应声,她轻轻推门而入,环视房内各处,皆不见俞歌尽身影,一个念头在心中徒生,又跑了?
她匆忙跑出去。
碰到正入偏殿的明冬明青,她略显急切的问:“他去哪儿了?”
明冬明青不明所以,恭敬行礼,朝房顶看去。
顺着明冬明青的目光,离倾君看到他潇洒不羁的姿态,慌乱的心安定下来,向他走近,仰头大声喊话:“你睡着了吗?”
“站的高看的远”他朗声回应。
望着躺着的人,离倾君默了默:“那你可看到长公主车驾?”
他欣喜站起身一跃而下到离倾君面前:“阿浔来了吗?”
“黎娘和风华归月去请了,按时辰算应该马上到。”见他不加掩饰的喜悦,离倾君心中忧虑,平静的说:“我们去前厅等她。”
虽是早有预料的结果,但他在见到黎娘和风华归月三人煞兴而归时,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他轻松一笑,堵住曹贵妃和离倾君欲安慰的话。“阿浔肯定是生气我这几天没去看她,闹脾气呢!明天去哄哄就好了。”
曹贵妃想着萧妤浔明日会离开,心疼的看着他:“要不你现在去找浔儿,明天按时赶回来就行,我们会安排好一切等你。”
“阿浔浅眠,我就不去打扰了。而且阿浔特别好哄,母亲放心。”他给曹贵妃和离倾君一人夹点菜,笑着说:“我一会儿还有事与母亲和公主商量。”
没请来萧妤浔,离倾君心中歉疚,听到商量二字,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有事可以直说,我和母妃都会尽量满足你,不要有顾虑委屈自己。”
他没有回应,如这几日般随心欢乐的吃完饭。
请曹贵妃和离倾君进入他房间,等两人坐好,他搬一个凳子规矩坐在两人面前。
看着离倾君腰间玉佩,心中释然。
“公主可能不知道,我送你的这块儿玉佩是我两年前在‘云间阁’十几万两银子拍买的玉石,形状花纹和穗子都是我亲手打磨雕刻编制。”他垂眸没有去看曹贵妃和离倾君看他的眼神,温和的笑一如往昔。
“在铁锤寨时,我给鲍景书看过,在没去铁锤寨之前,我也有意无意给高承和康乐乐那些傻货见过,我知道他们只要努力,定会有成就,所以明里暗里都在告诉他们佩戴这玉佩的人是我死生相护之人,但我不想她知道。”
“他们也都是单纯,连我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敢跟我做酒肉朋友,还通过他们便利的身份给我化名入股城中各大有名商号。”
他呼出一口气,抬眸直视曹贵妃和离倾君:“所以,我送你的东西没有任何算计,银子也是清白的;雾隐两人是我第一次出府意外随手救了柳扶风,他为报恩,我提出的条件,没有勾结。俞家的案子,柳扶风出力出人,算起来他还亏了。”
他轻笑出声:“他的暗风阁也都快被我弄成情报组织了。”
“那你在暗风阁是什么身份?”曹贵妃忍不住问道。
他温和的笑对曹贵妃:“母亲不用担心,暗风阁除了柳扶风,无人认识我。不会有牵扯。”
“那雾隐和玉溪……”
“她们两人是柳扶风最信任,最忠诚之人,不会出卖我。”
离倾君紧锁皱眉,沉声道:“你就不怕柳扶风不再需要你。”
“他那样安于享乐的笨蛋翻不出花样的,没了我,他的暗风阁迟早散伙,他不会做这毫无利益的事。”
他轻描淡写,无所谓坦言让离倾君心中莫名不安:“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我们从未怀疑你。”
“还有小小楼,它完全只属于我,但一直都是柳扶风在打理,他答应过我,暗风阁永远不会与朝廷有牵扯。郑府也是姨父姨母帮我置办的落脚之地。”他自顾自的说着:“我去看过姨父姨母,答应了他们辞官归隐。高承他们与我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日后也不会有交集,公主大人有大量,定然不会去打听我倒霉窘迫的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做什么?”离倾君站起走到他面前扶着他的肩膀迫使他与她对视。
笑意渐失,他偏过头掩饰眼中忧郁:“阿浔虽从未说过她喜自由,无拘无束远离宫墙,但自我认识她到现在,她一无真正展颜。”
“但我记得在铁锤寨那次,我以为她思念家乡,带她去看日出时,日出的那一刻是我唯一一次见她不加装饰眼中的向往,那时我就想,不管她什么身份,等我为爹娘洗刷冤屈,与公主和贵妃好好道个别,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庇护她,做她口中道相同的好友。若她不嫌弃我,我也会倾其所有重新办一场她全身心都开心的大婚。”
“可后来的事全脱离了我掌控,阿浔她从不嫌我麻烦,她帮我查俞家的案子,解决麻烦,在我迷茫无助时,总是她开导哄我开心。”
“所以,余生也该换我来哄她开心,满足她的心之所往。”
听完他的自述,离倾君缓缓放下双手,悲伤感充满所有感官,泪水模糊了双眼:“你不要我和母妃,不管北离了吗?”
“阿浔最重家国大义,总是委屈自己。我若不能做出适当退步,把选择权交给她,她将永困其中,不得愿。”他伤感的眼神闪躲:“我想过彻底放她走,但我做不到。”
曹贵妃用手帕拭去泪水:“浔儿说她会经常来陪你,不会不要你。”
“可我怕再次见她便舍不得她走,做出让自己后悔,让她不开心的事。我不想再变成上次那样疯狂的模样。”
“那是忘魂蛊控制了你,不是你本意,无人怪你。”曹贵妃站起身上前将他抱在怀中。
他贪恋的在曹贵妃怀中蹭了蹭,顺势跪在曹贵妃面前,仰望着曹贵妃:“那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不只一次想过把阿浔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杀光所有惹她不开心,阻止我见她,倾慕她的人,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所以那天吼你们,说要杀常平常安的话都是真的。但我真的不想变成那样,变成你们都讨厌的模样。”
曹贵妃心若无数针扎,痛到无法呼吸,她双手捧着俞歌尽脸颊,泪水再也收不住布满面庞,再次将俞歌抱进怀里,哽咽道:“母亲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平安喜乐,要不要母亲都无所谓。”
“母妃,他不会不要我们,您先不要这么伤感,我能满足他。”离倾君冷静下来,安抚曹贵妃松开俞歌尽,附身扶起俞歌尽,沉着道:“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图谋,但我心甘情愿来顶替你坐这北离的王位。”
“倾儿你……”
离倾君平静的眼眸从俞歌尽移向曹贵妃:“北离总得有人稳住这和平,他不愿意,我愿意,萧夕岸那样的小毛孩都能懂事担责,我亦能更好。母妃知道我的心愿,此番决定正合时宜。”
曹贵妃无言以对。
这么轻易达到目的,俞歌尽有点儿觉得今晚这坦白是不是多余了。
“我还没提说,公主你就自行决定好了,是我话太多吗?”
“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喜欢。”离倾君解下腰间玉佩,展现在两人之间:“这玉佩我也很喜欢,作为回礼,我替你担了北离的责任;鉴于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这么多年在外瞒着我干了那么多事,我要你以后随叫随到。”
“公主饶了我吧!我做不到。”他慌忙解释,“那些都不我故意的,要不是我每次出府都有浮罗暗探追着我跑,我也不会撞上半死不活的柳扶风;表面花天酒地,实则暗地用功爱管闲事,又深明大义的高承他们。”
“有人莫明其妙追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离倾君将玉佩重新佩戴好,心中不解。只是没想到让他说实话这么简单。
干笑两声,他心虚道:“他们每次追到一半就不见人影了,我以为他们追错人,自己倒霉。再说公主你又没问过,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不让我再出府,我怎么去查案。”
想想他所说,离倾君竟觉得很有道理,反正该知道的她都大概清楚,她知晓俞歌今晚能坦言,已是难得,再问怕是得过分了。
她扶着曹贵妃:“你早点休息,我和母妃回去准备一下。”
目的达到,俞歌尽目送两人离开。
然而,离倾君和曹贵妃刚回房间不到小半刻,该商量吩咐的事还没开始,房门便被敲响。
离倾君打开门,门外明冬明青和莫言离殇人手端着大托盘,向她恭敬行礼问安,随后将东西送进屋内,恭敬退下。
看着送来的登位物品一应俱全,离倾君无奈笑笑:“母妃,他这分寸拿捏的真好,刚才还是我沉不住气了些,应该多看看我若不答应,他还有什么招数。”
“若我明日当堂反悔,不知他是否也有应对之策?”离倾君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但想法终究是想法,只能想想!
因为从她自愿接下这王位的那一刻,她已无反悔余地。就连元太傅那样的老顽固和歧视女子的大部分官员都连连称好。
还有更重要的是明冬明青手持先王上的传位诏书和兵权当众全数交给她。
如此顺利的登位大典,让她更加明白她被套路了,从明冬明青认俞歌尽为主时她便入了他编织的网。
只是这辈子怕是都等不到萧夕岸来迎亲了吧!
大典结束,俞歌尽悄然退出人群,当他卸去枷锁站在殿外,望着归棠殿方向良久挪不动脚步。
“又不是非走不可,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他未回头看说话之人,抬脚往前走去,“事无两全法,更别说三全,我特别贪心,选择了两全;而且元中承不是也觉得我不适合做君王吗?”
“公子只是不愿意而已。”元益时期待的正面相待终是只余背影。
“承蒙看的起,我还想留点儿面子日后好相见。”
元益时无奈笑笑。
抬脚欲回大殿时,离倾君大步掠过元益时,顺口问了句:“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元益时恭敬回答,看到后面匆忙跟出大殿的众臣,他也跟随其中。
当元益时等人跟到一拐角处,见离倾君静立不动,只听拐弯那边的说话声,他们乖觉悄声待在原地。
“阿浔,伤还没好,等我去找你就好,不用专程来一趟。”
萧妤浔眼底隐藏着浓浓忧伤,注视着俞歌尽,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悲凉:“这几日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做你的王后,但你得等我半年,我必须回去安排一些事宜,小夕的事也该先替他准备好,他那不靠谱的样子,让他自己准备,怕是要丢尽南昌的脸面。”
听着萧妤浔温柔的话语,他心中荡起层层涟漪,笑意晏晏看着柔情似水的人儿。
“你笑什么,不信吗?”萧妤浔眉心微皱,别开眼拿出俞歌尽送她的同心结:“我收了你的东西,也说过要对你负责,所以……”
“所以,我随你一起回南昌,再去你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他抬手抚平萧妤浔皱起的眉头,“让你对我负责到底。”
眉头并没有因他的安抚而舒展,反之紧皱在一起,萧妤浔探究的目光紧盯俞歌尽满面笑容的脸,声音不再温柔:“这几日我没有入宫陪你是我的错,但你不可以任性妄为;我知你不喜处理公务,只要你坚持半年,到时大小事都由我来做,你只需配合出面便可。”
“可我也不想出面。”他收起笑容,突起逗弄心思。
萧妤浔闭眼沉思片刻,再睁眼:“都由我来,你随意。”
“众臣不答应,御史台参奏我怎么办?”
“我请他们去天欲雪茶楼喝茶。”她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不不不”众臣瞬间按耐不住,涌现萧妤浔视线内,你看我看你,最后推出御史台杜御史。
杜御史倒吸一口凉气,强装镇定道:“长公主恕罪,上次是臣等没规矩,怠慢了长公主,怎敢再劳烦长公主,况且,公子想做什么,臣等都举双手赞成,绝无异议。”
看着离倾君缓缓进入视野,一见离倾君的衣着打扮,萧妤浔瞬间明白,蓦然回首凝视俞歌尽,笑意晏晏的说:“逗弄我好玩儿吗?”
她伸手拍了拍俞歌尽胸口,围着他转了一圈:“我就说你这身行头怎么没变化呢,连我都敢戏弄,谁借你这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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