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听着华阳散人的话,反复回味方才做过的一切,心里不由一阵的激灵。发生的一幕很清楚,当时的我确实已经陷到无边的杀戮当中了,并且那还不是因杀而杀。而是因怒而杀。心生魔念的关键一点就是情绪,把控不住情绪而行事的话,极容易一念化魔。
华阳散人打量着漫天的星斗对我说:“蒙古的事拖很久了,之前也有几个道人过来看过。只是这古阵让七十年前的那个番僧改的七零八落,破的不能样子,若是在原有基础上再布局,已然是不可能了。所以,阵要破,要灭,就得找两个应局的人才行。”
“天意使然,你和你的朋友,无意就成了这一对应局的人。所以今天这女人身后的势力就摧动了大阵。然后你二人又合力将这阵破去,这份大功德,你觉得老天会忘吗?”
我听罢忙问:“那我的朋友。他,他会没事吗?”
华阳散人:“福中依祸,祸中存福,这本是道门最基本的东西罢了,关仁,你情字一关勘的还不是很透。太上忘情,太上忘情。却非是让你真正放下一个情。而是要有那种太上之情。”
我喃喃说:“太上之情,什么是太上之情?”
华阳散人:“明理辨非,一视同仁,行事果决,不被七情欲念所左右。这便是太上忘情。你要好好体悟这一点,如此最终才有与那些恶人相战,平了这一场风波的本事。”
华阳散人说:“我们这些修道的,平日里大多是坐在观里头,打坐,行龙虎合济,心存周天之念,合化天下诸事。你这个以武入道的孩子,多年前就进入我脑中了。”
“当时我看到你,很是惊讶了一番。以武入道,这条路古人都没几个人能走成。你最后能走成吗?后来,你和叶凝那孩子双双死了一次。就是那次,你俩这心真的把我给打动了。”
“现代年青人,有几个还能坚持这么做的了。所以。我就收了叶凝做了唯一一个真传的弟子。正好,今儿你也有一劫,我就过去帮你化开了。”
“没办法,道脉凋零,现在还能持了本心去坚持这个的人不多了。这若是换了道途兴旺的唐宋时期,兴许也就没人管你了。毕竟,那会儿习这个的人还是很多的。”
华阳散人一笑说:“不用你领太大的情,好好的做下去,对得住那颗本心,也就不枉这些前辈的一番栽培了。”
我朝华阳散人一抱拳说:“多谢前辈一番苦心。”
华阳散人说:“你休息一会儿,我方才给你怀里放了一小瓶自家做的药丸,没什么太大的用,就是调一调你的身体,把你让怒火冲到的经脉滋养一下。另外,往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形,切记不可动怒,要以一颗明心去对待。当然,该杀则杀,该救则救,这丝毫不能含糊。另外,带你来这里的医生是个愚人,他人虽愚可也与道门,上古巫,萨满一脉有些渊缘,所以此人不能死。一会儿我要过去把他腿上的伤医治一番。”
我说:“道长大善。”
华阳散人:“世间本无善恶,善恶皆为人心。我救了那人,还得去阿尔泰山走上一回,拜会几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交流一些事情。往后的路,你且小心来走。至于你那朋友,他自有他要接的因缘,你且不必放在心上,专心做好自家的事便可。”
讲到最后华阳散人看了眼地上的蜷缩成一团的方黛说:“这个女人还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杀,因为她的生死与否,直接关系了你接下来要做的事。”
我对华阳散人说:“道长放心,我经历一劫,心中已经有了许多的感悟,我想我也懂了很多的东西。”
华阳散人:“嗯,记住了,情绪不会给我们什么好处。无论是快乐,悲伤,乃至愤怒。虽然这些内容与人性密切相关,但同样,它们也是人类原罪的缔造者。我这番话是对你说的。因为你接受的教育同我们不一样。所以,你要牢记。”
我看着华阳散人,用力点了点头。
华阳散人:“时辰不早,我该走了。往后,多多回念今天这一劫。”
我抱拳:“一定,一定。”
华阳散人最后看了我一眼,末了她转身,一步步很是自然地朝我来时的方向走过去了。
我坐在原地,又把华阳散人的话反复品味了一番。
情绪,情绪!
它归于地魂,而虽说我的地魂五行全都证出来了。可证出之后,还要守,守着住才行。
不久前,我所经历的就是没有守住地魂的后果。
很可怕,真的是很可怕。天魂也好,地魂也罢,这些全都要守才行,包括生魂也是一样。证出来,守不住,那就是魔,化了魔,天是要灭的。
我这牢记了这些东西,反复品味之后,我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找出了一个瓷制的小药瓶。我倒出里面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放了一粒在嘴里后,我又想起了顾小哥。
他会怎么样?
他会拥有什么样的经历呢?
思来忖去,开始的时候,头绪很多,但到后面渐渐也就心安了。
天下众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缘法儿。
小哥自然也有属于他的命运,虽说是吸了无数的阴灵怨气,可这说不定也是一个好处。
担心是没用的,我相信小哥,经历这一劫,他一定也会收获很多,很多。
送走了华阳散人我又服过药之后,只感觉通体有着说不出的清凉。一丝冥冥中说不出的妙意,就在心中生起,然后散过全身之后,我一下子又定住了。
心猿尽敛,意马顿收。
整个人一下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然后我安然起身,简单活动了一下后,我走到了方黛面前。
这个女人很可怜,她让我打的非常惨。我看着着,她此时倚在一块倒下的枯木上紧紧闭着眼,她呼吸很低,但生命体征仍旧存在。
我走到了她面前。
方黛睁开眼,她扫了我一眼冷笑说:“你最好是放了我,不然的话,你会有大麻烦。”
我不动声色,直接过去,拿起了她安放在身边的一个背包,我从里面找出了水和一些简单的食物。我拧开盖子,给方黛喝了一些水。
方黛很惊讶。
我说:“我们走吧。”
方黛的腰断了,根本没办法走路,所以我折了几根树枝,又把树皮搓到一起做了绳然后绑了树枝做成架子,我让方黛坐上去后,我又扯过了几根藤条系在了架子上,就这么我牵着她,她坐在这个架子上,我们一步步地往外走了。
心中的魔障尽除之后,我知道华阳散人不让我杀方黛的原因了。
这女人对李显来说,非常的重要,我不杀她,可以拿她来做一个钳制李显的筹码。杀了她,除了能让我泄心中之怒,对整个大局来说一点好处没有。毕竟,这女人已经让我给废了。丹田碎去,腰骨碎了。这几乎跟普通人没啥区别了。
所以,方黛不能杀,要养。
“你饿吗?”走了几里路后,我转过身,冷冷对方黛说。
后者咬了牙,闭紧嘴一句话不讲。
我笑了下说:“你跟谁修的道,我感觉你身上功夫好像挺不错的。”
方黛:“我没必要告诉你,另外,你需要知道的是,你伤了我,我的师父,还有李显,他们绝不会饶了你。”
我说:“你是李显的道侣吧,但你们修的好像不是正宗道侣应该修的东西,你们应该是学了尼泊尔,印度古教里的一些所谓的欢喜法门吧。”
方黛嘴角抽动一下。
看来,我又猜对了。
于是我又问她:“倘若我猜的没错,李明阳就是你的师父,所谓的明阳先生,他既是李显父亲,同样也是你的师父,对不对?”
方黛轻轻哆嗦了一下。
我说:“明阳先生这次有没有来?”
方黛冷哼:“先生那么高的成就,他会轻易现身吗?”
我点了下头:“也对,不过,这次好像来了两个尼x尔人吧。”
“他们是七十年前,到过这里的那个尼x尔法师的后代弟子对吧。他们过来,想要完成师父当年没有完成的事业。当然了,他们不会顾忌我们很多人的感受,他们只想着,通过他们修习的一系列手段,来实现所谓的解脱和超越,对吗?”
方黛:“你很无知,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宇宙是什么。”
我冷笑了:“你懂的就一定多吗?关于这个宇宙,你出去过太阳系,还是到达过银河系的某个行星?你是肉身出去的,还是精神意识出去的,如果是精神,你怎么能保证你所看到的不是幻象。如果是肉身,哇哦!”
我惊了一下说:“你是要给我讲飞碟就是你们的交通工具吗?”
方黛傻眼了,确实是傻眼了。
我继续:“宇宙确实非常的奥妙,它内部蕴含的一切也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像。但在真正进入宇宙内部,近距离用一种冷静的第三者视角观测总结它之前,所有一切的定论全都是臆测和猜想。”
我走到了方黛身后,托起她身下的木头架子说:“先把地球,太阳系弄明白是怎么一会事儿,把离家最近的星星的过去,现在,未来研究的明明白白再跟我提宇宙吧。”
方黛哑口无言。
我拉着她,又走了一里多的森林。然后我抬起头的时候,又一次看到的茫茫的大草原。
恰在此时,方黛身边放的那个大包里的海事卫星电话响了。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微笑对她说:“接吧,把你的情况,如实的告诉李显。”
方黛瞪了我一眼,她反手伸到包里,取出电话,接通后,她说:“任务失败,我身上受了很重的伤,他抓到我了。”他上圣圾。
电话里的声音说:“你把电话给那个人。”
方黛:“好。”
“喂,要跟你通话。”方黛举起了电话对我说。
我走过去,拿起放到耳边。电话里头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放鹰人巴虎藏起来了,他的鹰在我们手上,你要想得到巴虎的那只鹰,找到巴虎本人,你必需把方黛交出来。”
我说:“好,那你们来吧。”
“你在哪里?”
我说:“森林的边际,森林后面的那个边际。”
“好,我们很快就到。”
放下电话,我给方黛摆到了草地上,我看着她说:“李显一会儿就要来救你了,他愿意用一只鹰来换你。这样的情感,真的是伟大。”
方黛:“当然。”
我笑了下,又凝视了一番方黛的眸子,隐隐中的直觉告诉我,李显这么急着救下她,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存在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只是因为,李显的修行缺不了她。
如果李显看到方黛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会怎么想?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瞥了方黛一眼,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方黛跟我想的很不一样,她尽力地挺着身体,目光带了一丝企盼,努力地向前看着。
她在等着李显。
半个小时后,李显出现了。
他带了两个人,这两人的功夫都很强,并且一人手中还拿了一把全自动的步枪。而另外一人手里则拎着一个大大的笼子。他们是开车来的,这次他们开的不是红杉,而是加装了底盘的牧马人。
李显很警惕,下车后他一直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同样那个持枪的高手也非常敏感,直接把让枪口对着我,我能感觉身上有几个点在不停地跳动。我试着站起来,稍微的挪动了一下,然后那个点也跟随我的动作一起移动。
很厉害的枪手。
我在心里赞过一句后,两人来到了距离我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李显则在距离我三十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
“关仁,应该是你吧,我刚刚听说了你的名字。好吧,废话不多说了,我们把笼子放下,你让方黛走过来。”
李显说完,两人中拎笼子的那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大铁笼。
我看了一眼,笼子里果然有一只鹰。
我笑了下说:“你怎么能保证这只鹰就是巴虎的?”
李显笑了下说:“你可以跟它交流,你看它能不能告诉你,它主人的名字叫巴虎。”
我站在方黛身后,先把一只手放在了方黛的后脖子处,然后我撒开感知,我用眼睛去跟那只苍鹰的眼神相对。
这一秒,我从鹰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浑身披了兽皮,骑在马背上奔行的中年人。我收回了目光,扬声说:“可以,我同意交换。”说完,我松开了自已的手。
李显说:“方黛,你过来吧。”
方黛怔了一下后她拖了哭腔说:“李显我动不了,我的腰断了。三根腰椎全断了。”
李显听了话,他一咬牙。
方黛又说:“还有李显,我的功夫没了,我丹田,我丹田让他给打坏了。”
李显咬了一下牙。
“动手!”
他突然说了这两个字。这一瞬间我正要闪身躲的时候,不料那个在身上一直在跳的点突然移了位置。与此同时,砰!
枪响了。
一颗子弹笔直射穿了方黛的眉心,她的眉心处先是现了一个小洞,转尔子弹进入她的脑子,一路翻滚的同时,冲碎了她的后脑,带着一大堆破碎的脑组织和头骨落到了地面上。
方黛扑通,一头就倒在了地上,
真狠呐,只要不存在利用价值,马上动手解决。
李显的手段简直比之陈正之流还要狠上一倍有余。
什么爸,什么孩儿,我估计那个李明阳也是一个狠路子出身的大家。
我没有给李显任何的机会,枪响瞬间,当那个枪手想要把枪口挪回到我身上时,我动了,动的刹那,脚下的一块枯木呼的一下迎空冲起,砰!枪手一枪打中了枯木。我趁机会用蹲着跑的动作遁到了枪手的下盘,然后一扬手,正好住握住了他的枪管子,转瞬我又一旋身,枪口位置改变的瞬间,枪手开枪,然后砰!一枪正中拎笼子那人的胸口。
枪手这时松开了一只手,我估计他是想要掏刀,我没有改变动作,而是直接往下一蹲,同时后背发劲,贴山靠的劲力,砰嗡的一下就轰在了他胸口,这人大气没出一声就让破碎的胸骨扎破了心脏。等到我放倒了这个枪手,再转身去看李显的时候,牧马人的发动机已经叫了,然后车子疯了似的轰的一声甩了下后屁股,撒轮子就奔草原深处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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