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万物苏醒。
孟然在街道上的行人吵闹声中醒来。
此时太阳已然升起,临街的窗户缝隙中透过一缕淡淡的金色光芒,窗外传来阵阵叫卖吆喝声。
孟然在床上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呼吸着带有一丝清冷的新鲜空气,只觉得惬意无比。
他穿好外衣,将临街的窗户打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小贩,忍不住想要清啸一声。
数息过后,孟然将这股恼人的想法压制了下去。
作为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再如何不羁洒脱,也做不了如此放浪形骸的事情。
就在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客官,我来送洗脸水。”
“进来吧,门没栓。”
店小二推门而入,将洗脸水放到了洗漱架上。
“客官,您的同伴已在一楼用饭,请您快些。”
“好。”
待店小二出去以后,孟然很是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推门而出。
耿护院、樊无忌等人坐在一楼大堂的正中央,几人正有滋有味地吃着当地的特色早点。
看到孟然以后,众人纷纷招呼他入座吃饭。
孟然坐定以后,耿护院轻声问道:“感觉如何了?”
“还好。”
还好的意思就是比较好。
“那就好。”
孟然轻轻一笑,知道耿护院懂自己的意思,便开始认真对付眼前的早饭。
已经放下碗筷的樊无忌,一脸不解地看着孟然、耿护院,瓮声问道:“一大早的,你俩这是说什么痴话?难道你俩昨晚做的同一个梦?”
耿护院瞪了樊无忌一眼,斥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樊无忌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碗筷,说道:“很明显我已经吃完了,难道大哥看不到吗?”
耿护院用同样的语气回道:“难道你自己猜不出我俩在说什么?难道你自己没有脑子吗?”
樊无忌被自家大哥的话顶了一通,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坐在那里生闷气。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姓刀客很是认真地看了孟然几眼,啧啧称奇道:“确实不错。”
孟然回以微笑。
樊无忌越发郁闷了,想要问个清楚,被林姓刀客以眼神拒绝了。
林姓刀客笑着说道:“别问我,我是不会说的,你自己慢慢猜吧,若是有缘的话,今天就可以见到这种奇迹。”
林姓刀客的修为虽然跌落了不少,但他的眼界还在,尤其他是一位用刀的高手,故而对孟然体内的剑意极其敏感。
他在听到孟然与耿护院的对话之后,察觉到一丝半点的异常,也就暗暗查探了一番孟然体内的气机,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孟然对付完自己的早饭以后,轻声问道:“计家的比武招婿开始了吗?”
樊无忌率先回答道:“刚刚开始不久,好多外地人都去围观参加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孟然轻轻一笑,打趣道:“樊三叔,难道您有入赘计家的想法?”
樊无忌没好气地瞪了孟然一眼,斥道:“好小子,竟把玩笑开到了我的头上,你想和我切磋一下吗?”
孟然沉默了片刻,然后很是认真地说道:“樊三叔若是觉得手痒,小子自当奉陪,只是如今的我还不是您的对手,需要等伤好以后。”
樊无忌一梗脖子,问道:“小子,难道你觉得你的伤好了,就是我的对手了?”
孟然想了数息时间,认真地看着樊无忌的眼睛,说道:“我觉得可以。”
樊无忌本就是驰骋疆场的粗野匹夫,性情本就暴烈冷酷,因为耿护院的缘故与孟然有些亲近之意,但听到这般挑衅无礼的说辞,自然是勃然大怒,大声喝道:“好,我等你痊愈,只希望你做好再次卧床修养身体的准备。”
孟然的话无礼,樊无忌的话更显无礼、无理。
静坐一旁的林姓刀客及林冲霍然站起身来,齐齐怒视樊无忌,眼神之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本在一张桌子上同食的几人立时剑拔弩张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耿护院轻咳一声,林姓刀客与林冲慢慢坐下,但两人眼底的敌意不曾消退,依旧冷冰冰地打量着樊无忌。
樊无忌一脸无惧地回瞪着,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耿护院又轻咳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既然已经说好要在孟然伤愈之后比斗,何来这么多的废话?你只需安心等着就好。
等比斗结束以后,孟然若是输了,你大可奚落他大言不惭,但你若是输了,你就要为今天的无状言辞道歉。”
樊无忌冷哼一声,语气微嘲地说道:“怎么?连大哥也觉得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就这般小瞧我?难道大哥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日那般的血性?只懂得溜须拍马吗?”
耿护院并不在意樊无忌话语之中的嘲讽顶撞,语气平淡地说道:“若是三弟胜了,大哥向你赔礼道歉,如何?”
樊无忌轻哼一声,默认了这个结局。
之后的时间里,几人纷纷上楼拿了自己的武器,朝着计家比武招婿的地方走去。
......
计家比武招婿的地点设在同里湖的湖畔,也就是湖堤的西侧。
同里湖是同里古镇东侧的一座湖,湖水清幽,水产丰富,既是一个文人骚客游览风景的地方,也是老叟渔夫的捕鱼佳地。
湖堤的地势自然是要比寻常地方高上一些,故而这里既是赏景的最佳地点,也是同里古镇公开决斗的好地方。
在湖堤上决斗,围观的人都可将其中情况看个一清二楚,杜绝了徇私舞弊以及肮脏手段。
刚过辰时,湖堤上已是站了许多人影,就连堤岸一旁的平地上也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孟然等人来到临近湖堤的位置时,看到眼前全是人头,不由苦笑道:“怎么这么多人?不是说计家的报名条件还算苛刻吗?”
耿护院笑了笑,说道:“许久不曾见过这般盛况,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计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号召力。”
樊无忌挠了挠鬓角,不以为意地说道:“真符合计家条件的年轻人怕是并不多,更多的是带着自家晚辈前来增长见识的外地江湖客,当然了,也有一些想要偷鸡摸狗的鼠辈。”
人群的中心有着一座四四方方的擂台,擂台东侧有着一排座位,想来是给计家人及一些点评比斗的武林名宿所准备的。
孟然对着人群看了数眼,见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身影,正是前日在赶路途中偶遇的朱无常。
此刻湖堤上站了许多本地及外地赶赴而来的年轻俊彦,但极少有像朱无常那般出挑肆意,所以孟然很容易便看到了朱无常的身影,看清了他所处的位置。
孟然对着耿护院轻声说道:“耿叔,朱氏叔侄在湖堤上,他们的身边还有位置,咱们过去看看?”
耿护院朝着孟然的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朱无常及其叔父朱老二,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些空位子。
孟然在耿护院点头以后,带着诸人朝着湖堤的方向走去。
经过好一顿摩擦与沟通,孟然终于来到了朱无常的身边。
“朱兄?”
“孟小弟!哈哈,我刚才还找了你们半天,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朱无常很不见外地抱了孟然一下,言语间很是热情。
孟然笑了笑,说道:“我起的有些晚,所以来迟了,劳朱兄牵挂。”
朱无常吊儿郎当地搂着孟然的脖子,对着自己身后的人影介绍道:“孟小弟,这是我二叔,你之前见过的,我着重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同里古镇有名的地头蛇。”
“他就是耕乐堂的堂主,乃是同里古镇有数的高手,你若是遇到了麻烦,报他的名字就行。”
朱老二瞪了朱无常一眼,对着孟然笑道:“孟小友,咱们又见面了,这位是我的五弟,耕乐堂是他一手创建的。”
孟然对着朱老二及朱老五抱拳施礼道:“孟然见过朱二叔、朱五叔。”
朱老五本名朱守业,身长八尺,颌下留着半尺长的美髯,有着一双常人少见的丹凤眼,脸上有着淡淡傲气。
他见朱老二与朱无常这般郑重介绍,稍微收敛身上的倨傲,对着孟然微微点了下头。
孟然见礼过后,与朱无常并肩而立,轻声问道:“有人上场了吗?”
朱无常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擂台,说道:“现在还是报名阶段,怕是得等下午才能开始了。”
“那为何还这般人多?”孟然问道。
“因为计家改变了之前的比武规则。”朱无常有些鄙夷地说道:“在此之前,计家的规则很是宽泛,凡是符合条件的男子,皆可上台参加比试。
但如今的规则已变成了只要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且修为不得低于四品,并把比武开始的时间挪到了未时。
最重要的是,对战双方要经过所谓的公平公正的报名抽签,很是麻烦。”
孟然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说道:“也就是说,计家只是把门槛提高了一些,并且把这场比武招婿的规则制定地更加完善规范了,这其实也不错啊,会更加公平一些。”
朱无常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孟然的肩膀,说道:“兄弟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废柴越多,越能体现咱们的神勇。
若上台的都是各地的精英,咱们有获胜的可能吗?稍不留神,就会有败北的可能,你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吗?”
孟然很是洒脱地笑了笑,说了句让朱无常大吃一惊的话,道:“我决定不参加计家的比武招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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