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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皇后娘娘的诞辰千秋节日,没乾清宫这头什么事。与后方交泰殿的盛况相比,乾清宫内除了暖阁内连续不停的木锯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朱由校最近正在尝试做一张能够折叠一动的床,一连几日都没有休息过。
如晴估摸朱由校手中的活计至少要持续到下午时分,又转眼打量身周一同当值的宫女太监们。当下虽然春寒料峭,但午间时分最易犯困,众人都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自上次与朱由校同房后,朱由校不想再见到如晴,方成盛便将她打发到最辛苦的殿门外当值,她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这个位置虽然不好,但某些时候也很方便——比如现下,如晴见宫人大部分都集中到了交泰殿去,余人未留意自己,便托辞离开乾清宫,悄悄往圣济殿的方向绕去。
圣济殿在紫禁城的西南角,路途不算近,又要留心着撞见侍卫,加之如晴心中急迫,一路小步快走,待到了圣济殿,已然气喘吁吁。
她扶着门框稍作停歇,顺势偷眼看去,房间里只有外房掌事一个人当值,如晴安心迈入门槛,径直走到长柜处,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珠钗,轻轻放在掌事面前。
宫女有疾不允许召太医,地位低又没有主子看顾的宫女,只能自生自灭。但宫女们不会甘愿等死,往往凑了钱能暗中找圣济殿的小宦官给自己开几服药,若是出手足够阔绰,圣济殿外间当值的掌事还能帮着把脉诊断。
如晴今日就是专程为见这个通晓医术的掌事而来。
掌事扫了一眼珠钗,一对小眼睛中放出精光。他抚摸珠钗后镶着的珠子,满意点点头,爱不释手地把玩几下,藏进衣襟中。
如晴这才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伸出右手置于他面前。
拿人手短,他收了如晴的上好的东西,自然表现殷勤,赶忙从柜子下掏出一方诊断时专用的丝帕,覆在如晴手腕上,再搭指诊脉。
场面静了下来,掌事原本面色喜滋滋,然而指尖下的每一次的脉搏跳动,都让他的面色凝重几分。他抬头看了如晴一眼,似有些不敢相信。手指上又使多了几分力道,最终反复确认无疑后,立即挪开,他低头踌躇着不敢讲话。
如晴看他这反应,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开口道:“前几日我自觉身子不爽快,吃东西的时候反胃,早起时,就算没吃东西,也会干呕。”她一边说,一边仔细揣摩掌事的神色。
掌事收敛起了平常仗势欺人的嚣张态度,问道:“是……皇上的孩子?”
如晴从他话中肯定自己真得了孕,当下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按着自己的肚子,抑制不住笑出来。
她想,放眼整个后宫,旁人都没有这个运气,仅被临幸了一次就得子。就算是最早承宠的皇后,现在也还是腹部平平,自己竟是这后宫的第一人么?看来娘亲真的听见了自己的祈求。
欣喜之刻,朱由校明亮的笑脸忽然闪现在眼前,如晴想及他已许久不愿见自己,不由又难过起来,笑容也收敛回去,紧咬着下唇。
掌事的脸色变了几变,结巴尴尬地说:“恭……恭喜。”
他在挣扎该不该把刚刚收的东西还回去,不然当这个小宫女飞上枝头后,他或许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他还想起,自己曾经在她给不起好东西的时候责骂羞辱过她,此时十分懊悔。
如晴转头看掌事面带为难犹豫,伸手在衣襟中几欲将珠钗掏还,摇头道:“公公就收好诊金罢,总归日后我会拥有比这好的东西。”
掌事忙赔笑附和道:“是,您说的对极了!”
如晴明明得偿所愿,却心情低落,按着小腹正想起身离开。此时,门外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匆忙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他也不看如晴,喘着气给掌事递了一张药方子。
如晴见是曾经在坤宁宫一起当值的小太监林子,随口问:“林子,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他深深呼吸几口,这才顺过了气,答道:“方才千秋节典礼上,皇后娘娘忽然昏了过去。”
“啊?”如晴自知该换上惊讶和担心的表情,但她没做到。
林子笑说,“不用愁眉苦脸的,娘娘没事!方才急传太医诊断后,诊出娘娘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只是体虚,这不,我就来给娘娘取药来了……”
如晴的表情僵住了,胸口一阵酸胀,呆呆愣愣地看着林子。但林子后来再说了什么,她一点也听不见了。
“皇后娘娘被诊出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坤宁宫来的太监报完后,低头屏息等着朱由校的回应,微微气喘,额侧有汗珠划过。
朱由校有些困惑地皱着眉,停下手中的木工活,低头看着来人,消息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不太能理解来报的太监话中的意思。
高永寿先醒悟过来,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他冲朱由校行礼,语气强作欢喜之意,“恭喜皇上终于得子!”
“得子?”朱由校抓了抓后脑勺,“你是说,梓童她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高永寿忍着心酸,点头肯定,“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呢!”他提醒朱由校,“于情于理,皇上都该去坤宁宫看看娘娘。”
朱由校终于回过味来,眉开眼笑,当即放下雕刻刀,牵起高永寿,“来,一起去看看梓童。”一边往前走,一边念叨,“朕此前只见过一次女人大肚子,那还是父亲当太子时府里的刘淑女,她怀的正是朕的弟弟由检,那肚子可真是大呀,肚皮却没有破……”
高永寿接触到朱由校细软温暖的掌心,看到他期待的样子,只得咽下将要出口的拒绝话语,随着他前去。
高永寿一见那么多女人群聚在一起,即便她们看不见自己,但自卑之心还是让他飞快地从朱由校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怯怯地低头。
朱由校朝高永寿温和一笑,目光中有安抚之意,重新执起他的手,一路走入坤宁宫。
张嫣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脸色青白,一望即知她身子十分虚弱。
见皇上来了,张嫣只安然倚在床榻边没有动作。朱由校全不介意,松开高永寿,挥手命其余宫人都下去,满带兴奋地靠近张嫣。
“是男孩还是女孩?”朱由校轻手轻脚地坐在床榻边上。
张嫣疲惫一笑,“皇上说笑了,四个月的身孕哪里看得出男女呢!”
朱由校恍然大悟,愣愣地盯着张嫣的腹部看,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也看不出肚子有变大多少。”
“皇上用手摸一摸,便可感觉得出它的变化。”
“可以吗?”朱由校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贴上张嫣的小腹。
忽然间,两人同时呼了一声,“呀!”
朱由校的手弹了起来,手足无措,“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皇上,这是胎动。”张嫣看着朱由校的举动,哑然一笑,解释道。
“永寿!这个孩子,它真的会动!”朱由校复又把手贴上去,笑逐颜开,回头对高永寿说道。
“是呀,说明孩子很强健,这是好事!”高永寿强笑道。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忍住眼泪,撑出微笑来的。眼前的一幕幕,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笑脸,都化作利剑,捅在他心口。
高永寿曾觉得,他不过是爱上一个人,只不巧这个人是男子,除此之外,他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现下所有的一切都提醒着他,皇后有的,后宫每一个女人都能有的,他不可能有。朱由校再怎么对他好,再怎么漠视六宫,他高永寿毕竟还是个男子,他不能为朱由校诞育子女,不能为他延续血脉。
满心满腹充满不甘之意,只恨此生不为女儿身。
朱由校全副心思灌注在张嫣的肚子上,未曾察觉高永寿的异样。反倒是张嫣,敏锐地觉察出了高永寿极力隐藏在平静下的哭腔。她对他此时感受再明白不过,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确是同病相怜之人。
张皇后在千秋节上得了身孕的消息以旋风之势刮出紫禁城,席卷民间,百姓们津津乐道,都言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今年会大丰收。与此相比,乾清宫宫女如晴的身孕就要低调得多,朱由校的折叠床还没做成,礼部无法接触皇上,也就无法拟定位分和封号。
但不管怎么样,沉寂了两年的后宫,一时间出现了两个有身孕的女人,已是既成的事实。前朝大臣们的欣喜自不用多说,就算是后宫里头,妃嫔们也并未嫉妒,而是觉得自身也有了盼头。宫里为此事真心高兴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然而紫禁城内喜庆的气氛并未延伸进门庭冷清的咸安宫中。一道朱门内外,氛围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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