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一下,决定还是把第二更的时间再调整一下,提前到上午九点左右……
如有不便之处,望请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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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照在身上,颇为舒适。
北宋的四季很分明,虽近初夏,但天气并不是特别炎热,甚至还带这些凉爽之气。
在院中的古槐树下撰写曲谱,耳边隐隐约约,有观音院传来的诵经声。
凉风习习,拂动枝叶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院落里,平添了份清幽。
写完一段曲谱,玉尹伸了个懒腰,随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他拿起摆放在小案边上的嵇琴,准备拉上一曲,已舒缓心境。可哪知道,他刚把琴架好,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院门被蓬的推开,黄小七闯入进来。
“小乙哥,出事了!”
黄小七气急败坏,一进门就大声叫嚷,神『色』慌张。
玉尹愣了一下,连忙把嵇琴放下,起身迎上去,一把搀扶住了黄小七,“七哥莫急,出了什么事,竟使七哥如此慌张?且喝口水,慢慢说来,莫不是九儿姐出事了?”
这几日因为要撰写曲谱,玉尹便把铺子里的事情,暂时交给燕奴打理。
其实,而今铺子的生意已进入正轨,不会出什么状况。铺子主要是负责一些零售,真正的大生意,则是千金一笑楼与丰乐楼的生肉供应。而且有罗一刀在,能省去很多麻烦。真正的问题,是那熟肉作坊,方才开始,少不得会出现各种问题。
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燕奴在打理。
玉尹原以为,是燕奴出了事故。
可未曾想黄小七连连摆手,喘了口气,稳了下心神,“不是九儿姐的事,是四六叔那边出了差池。罗德把生肉的钱拿去使,结果输了个精光,张三哥带人来了!”
“啊?”
玉尹闻听,大吃一惊。
他也顾不得再去询问,忙把书案上的曲谱收起来,转身便冲了出去。
罗德把生肉钱给输了吗?
究竟是怎生个状况……
由于玉尹把进货的事情交给罗德负责,所以每日买生肉的货款,都存放在罗德手中。有罗四六在,玉尹倒也不担心罗德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可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一块出了状况,让他怎能不急?张三麻子是什么人!那是开封府有名的团头。
说难听点,张三麻子就是一个泼皮头子,只不过他的地位高,又有正经勾当,少在坊巷中生事。可他手下有百十号泼皮,更不泛亡命之徒。他找上门来,又岂有好事?
玉尹越想越紧张,脚下生风,一路狂奔。
沿途不时有人与他招呼,却恍若未闻,使得不少人感到奇怪。
“小乙这是怎地?”
“不知道啊……莫不是出了事故?”
“走,过去看看,说不得小乙需要帮衬……”
不得不说,玉尹的人缘不错。
不管是以前的玉尹,还是而今的玉尹,这邻里间的关系,大体上都算太差。
所以,当看到玉尹出事,不少人都赶去观瞧。
而玉尹则心如火焚,一路跑下来,很快便到了马行街街头。
玉家铺子门外,围聚不少人。
虽算不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放眼看去,也是人头簇拥。
“借过,借过!”
玉尹忙向里挤过去。
当人们看到是玉尹前来,忙让出通路,并不时有人叫喊道:“小乙来了,让路,让路!”
“是啊,正主来了……”
人群让出一条通路,玉尹来到铺子前。
就见铺子外,跪着一个青年,鼻青脸肿,衣衫破碎,看上去非常狼狈。
虽背对着玉尹,可玉尹还是能认出来,那青年便是罗德。罗一刀在肉案后面,被燕奴和两个刀手死死拉着。而张三麻子带着几个闲汉,坐在肉铺门口的长凳之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杨廿九张二姐夫『妇』,手足无措。
不过这夫『妇』二人,并未退缩,在一旁盯着张三麻子,小心翼翼。
那杨廿九手中,还拎着一支剔骨尖刀……
“小乙来了!”
张三麻子闻听叫喊声,抬头看去。
见是玉尹,他便站起身来,摆手示意那几个闲汉退后,大步流星的朝着玉尹迎过来。
“小乙,得罪了!”
张三麻子搭手,朝玉尹唱了个喏。
玉尹也连忙还礼,“三哥这是怎地,闹出这般大的场面?若有事时,着人唤小乙声便是了。”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德,又朝着燕奴看去。
“小乙,自家对不住你,生了这么一个孽子……”
罗一刀看到玉尹时,也禁不住放声大哭。
只见他生生挣脱了两个刀手,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玉尹吓了一跳,忙快步上前,把罗一刀搀扶起来,“四六叔,你这是何必……有甚事故,咱解决便是,何必这般,却折煞小乙。九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燕奴咬碎银牙,恶狠狠瞪着那跪在地上的罗德。
“小乙哥……”
这时候,张三麻子却开了口,“小乙,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只怕九儿姐也说不清楚。”
“还请指点。”
张三麻子冷冷看了罗德一眼,“这鸟厮,是小乙的人,可对?”
“啊……正是。”
“此前,小乙让他与自家勾当,每日十口生猪,皆由此人过手。”
玉尹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正是。”
“那好,自十天前,小乙你每日所取生肉,皆未付账……这鸟厮与自家说,小乙你开了作坊,所以手紧,望宽限则个。自家敬重小乙,所以并不怀疑,便答应此事。哪知道,前两日听到消息,这鸟厮在档口使钱,输了精光。自家便感觉不对。这鸟厮哪儿来的钱两去耍?所以细打听下,才知是他自作主张,压了自家的肉钱,跑去档口耍。自家也知道,这事情和小乙无关……可这生肉是小乙取走,故而来求个说法。
今日我带人寻这鸟厮,也是在桑家瓦子的档口里寻得。
这鸟厮却是个泼皮,输光了钱不说,还嘴硬的紧……自家没忍住,便教训了一顿。
而今来找小乙,便是请小乙给个说法,究竟认不认这笔钱。”
张三麻子说的客套,但玉尹却能听出,他言语中所蕴含的冷意。
深吸一口气,玉尹强笑道:“还未请问三哥,罗德究竟欠了多少钱?”
“不多,二十七头生猪,共五百贯!”
玉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蓦地转身,看着罗德道:“若这般说来,大郎怕输的不止五百贯吧。”
罗德低着头,却不吭声。
罗一刀怒声吼道:“你这痞赖货,小乙问你话……你究竟输了多少?”
“我……”
罗德结结巴巴,良久后才轻声道:“差不多六七百贯的样子。”
玉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而罗一刀则怒不可歇,起身从肉案上抄起刀来,便要扑向罗德,“我杀了你这畜生。”
“四六叔!”
玉尹吓了一跳,忙上前一把抱住了罗四六。
燕奴也跑了过来,从罗四六手中夺下了那支杀猪刀。
只是,她眼中透着些绝望之『色』,看着玉尹,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乙哥,这该如何是好?
六七百贯?
那岂不是说,连这些日子赚来的钱,也输光了吗?玉尹手里有一百多贯,本来若算上罗德手中的钱,倒也堪堪够数。哪晓得这罗德不禁输光了那些钱,还倒欠了张三麻子五百贯……里外里计算下来,非但还不得那三百贯,还多出五百贯来。
玉尹双手,暗自颤动。
可是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平静模样。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万万不能『乱』……若他『乱』了方寸,只怕会使得这件事,更加复杂。
转身向张三麻子看去,久久不语!
玉尹不知道,张三麻子在这件事里面,究竟是充当了什么角『色』!
“三哥,你打算如何?”
“若小乙担得,张三便信小乙这回……若钱不多,张三也不追究。可五百贯不是小数,自家底下的兄弟,也要吃饭,所以请小乙给个说法,什么时候把这钱抵上。
若小乙不担,也很简单!
咱们官府评理便是……若官府说与小乙无关,自家绝不再找小乙麻烦,若官府……”
张三麻子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玉尹,“还请小乙指条明路。”
“那他呢?”
玉尹指了指罗德。
张三麻子冷笑一声,“自家自有自家规矩,此事总要有人出头,否则岂不被人笑话?”
那言下之意便是告诉玉尹:你不担下这件事,罗德必死无疑。
玉尹深知,张三麻子不是说笑。
他若没有些手段,又如何能聚拢那许多人卖命?
这种人,平常看上去是人畜无害,可要发起狠,绝对是那种亡命之徒,心狠手辣。
“小乙……”
燕奴颤声唤道。
罗一刀说:“此事与小乙无干,这笔债自有自家担下。”
“四六哥,这件事,你担不下。”
张三麻子看了一眼罗一刀,轻声道:“你我也是老交情,我无需瞒你……”
“我怎就担不下……五百贯,我砸锅卖铁也给你。”
“可问题是,你哪儿来的五百贯?
十天之内,你若凑不出五百贯来,自家也难保你!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没人会借你五百贯来。我知道,你那宅子能抵些钱两。可这是五百贯,不是五贯,五十贯!”
玉尹突然道:“三哥,可是郭少三?”
“嗯?”
张三麻子一怔,只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玉尹笑了,伸手拍了拍罗一刀的肩膀,“四六叔,此事是冲我而来,大郎恐怕……三哥,若你信得过我,这事小乙担下了。五百贯,小乙还你!不过还请三哥多宽限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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