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察和安迪几人站在一个地下室的入口处，那黑洞洞的走廊看着像是一只食人野兽张开的嘴巴。
根据工人的描述，在积水水位下降到一定程度以后，很多巨大的蠕虫躲入了这里面不见踪影。
“我们甚至不知道水厂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考尔维尔伸出一只手扶了扶自己的防水衣帽子，他的另外一只手拎着一把短管霰弹枪，虽然武器在手，但是未知生物可能一直潜伏在水厂底部的情况还是让他感觉十分紧张，废土之上的生物们只有极少数可以被驯服后造福于人；即便像是大角羊这般的食草肉畜在野生环境下也会具有攻击性，雄壮的头羊在警告无效以后会立即以头顶那如同岩石一般的大角发起猛烈撞击，不乏有废土人被撞下山崖摔死或者后续因为严重内伤而死的案例，更别提那些肉食性的了。
所以别管那下面到底是什么物种，放着不管的话多半最后会变成灾祸的源头。
但一想到要摸着黑淌着水闯入可能是一群怪虫聚集的地下小空间里......
警察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开口迈腿。
奥托观察了一会，注意到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块生锈的牌子，他与电池讨论了一下这里可能是以前这家工厂里的什么地方，两人最终都觉得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极可能曾经是杰里科咸水淡化厂用于管理能源的操作间。
两个工程师都希望下去看看，不过警察们没有跟随的意思，只是端着武器冷眼旁观。
“那我们先下去看看好了。”
安迪平淡的提出建议，在考尔维尔没有表示异议以后就立即准备动身，但亚历山德拉拽住了他。
“你知道那下面可能是什么东西么？”
她瞥了一眼警察们。
“那尸体身上的痕迹在我看来除了蓝病以外还有辐射中毒、贫血、细菌感染，这些症状与他腿部的伤痕肯定有关，下面的东西要是咬你一口可决不好受。”
安迪却没有表现的那么惊讶。
“放轻松，我在胡佛大坝对付过这种东西，应该是一种变异水蛭，个头不小。我甚至亲眼看见一个超级变种人差点被一只大号个体快速吸干，当然了，那一只估计太饿了。但是以我的能力，足以对付这些家伙，它们奈何不了我什么的....”
眼看安迪去意已决，亚历山德拉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支招。
“好吧，既然你花了瓶盖雇我，那么我肯定会跟你走这一遭，但是在下去之前务必要做好准备，首先就是那尸体身上辐射中毒的迹象绝不寻常。这里虽然曾经积水很多但是并没有放射源存在，那么那死人身上的辐射污染只会是来自于水蛭的攻击，变异生物在辐射环境下往往会更加活跃与凶残，但辐射对我们来说则是剧毒....你有准备抗辐射药么？”
安迪取出一些抗辐宁和苗圃溶剂分发给电池和亚历山德拉，当然，奥托不需要这些。
考尔维尔在一旁看着有点过意不去。
“嘿，等等，如果你们觉得下去是有必要的话，或许奥康纳警长愿意派几个人陪同你们一起，但是那要等我跟他汇报情况之后。”
亚历山德拉摆手拒绝，并且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用不着，下面空间狭窄，四个人已经是极限了，你们最好替我们找一些东西过来，就是你们这里生产净水的副产品，明白么？盐，很多很多的盐，马上拿过来。”
考尔维尔迷惑的看着亚历山德拉，杰里科镇最不缺的东西除了水就是盐，这里除了卖水以外也会低价销售给有需求的商人那些在生产过程之中产生的副产品，由机器从咸水里分离过滤出来的盐，但那东西在这里有什么用处呢....
他让两个警察去拿盐，没多久两大包盐就被带了回来。
“你们是想在下面直接开饭么？那些虫子估计不太好吃吧。”
亚历山德拉懒得搭理他的冷幽默，示意安迪将盐包拎起。
“这些东西在下面对付那些虫子的时候会有用的。”
......................
四人踏着潮湿的台阶借助哔哔小子发出的绿色光芒一路向下走去，越是向下走地上湿滑的淤泥就越是厚实。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种地方下面会是这工厂的能源控制室？”
安迪用肩膀扛着两袋盐，这点重量对于他而言还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让可怜的老尸鬼奥托来负担的话，怕是此刻他会一面呻吟着前进一面在膝盖处发出可怕的响声。
电池说他已经在这几年时间里将水厂的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这里不存在用于供应能源的大型核能发电机，更找不到外接能源的端口，从主终端里找到工厂平面图以后，他总算是明白了原因，其实能源端口位于工厂地下，也就是被水淹没的区域。
而奥托的答案比电池来的简单的多。
“战前，胡佛大坝的水力发电机生产的电能物美价廉，大西南联邦很多地方都由胡佛大坝供能，我在胡佛大坝当技工时就从那里的终端机信息里找到了一条被一路铺设到这里的地下电缆存在的迹象，所以我知道这下面会是什么。”
几人在楼梯上转了几个圈，来到了地下层中，地上的淤泥已经到了脚脖厚，淤泥上面是一层浅浅的积水。
大量的设备和管线遍布四周，有的已经变成一坨锈铁，有的似乎还能正常运行，上面的指示灯居然还亮着。
“我以为这里的东西肯定都已经完蛋了。”
安迪将盐放在地上，看着周围隐没在黑暗之中的东西发出感慨。
电池左顾右盼的想要寻找这里的终端机，不过并没有什么成果，这里最多的东西就是锈铁，还是废土上的拾荒者都被不会要的那种劣质品。
但没多久他脚下一滑，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黏糊糊的大型软体生物猛地从淤泥里钻了出来，在它张开口器吸附在电池身上将他吸成肉干之前，两颗子弹将它逼退。
沉闷的枪响声回荡在周围，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四面八方都是某些黏糊糊的不明物体移动起来的声响，而中了两枪的那只变异水蛭扭头就逃，消失在黑暗之中。
“哦！——”
电池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随后因为看到在绿色的微光照耀之下足足十多只变异水蛭正在奔赴赶来。
一道道红色激光彻底照亮了黑暗，安迪手里的自动充能手枪对付这些水蛭的效果更明显，高温能量武器的烧灼可以瞬间让狂尸鬼犹如被切开的黄油块一般分崩离析，射中这些半透明的水蛭更是会让它们马上脱水，身体的一部分瞬间萎缩。
亚历山德拉和奥托也拿起自己的武器朝着水蛭们开火，不过一个射速太低一个准头太差，几乎起不到什么明显的效果。
察觉到这点，亚历山德拉干脆收起猎枪，要求奥托帮忙。
“过来，咱们把盐撒出去。”
两人一人拿一袋撒着盐，没多久手上没有皮肤的奥托就疼的呲牙咧嘴，只好让电池替代他继续，这些被撒出去的盐倒是起了奇效，那些身体快速蠕动借助黑暗和淤泥躲避安迪的激光射击顺利靠近的变异水蛭被两人撒出去的盐沾了一身，顿时开始癫狂的抽搐起来。
安迪惊奇的看见那些被撒了一身盐的水蛭开始不断缩小，它们体内的水分正在析出，最终逐渐变得半死不活。
水蛭们似乎察觉到了不妙，更多在远处黑暗里跃跃欲试的蠕虫们逐渐消退下去。
亚历山德拉松了一口气，她将手里的盐袋丢到泥巴里，回头邀功。
“你瞧，如果我没有让他们把盐拿出来的话，就靠你一个撑到最后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你也不想变成一具干尸躺在这些烂泥里吧？”
“其实我还有一个杀手锏没用....不过这次确实多亏了你，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家伙在这下面繁殖的如此之多。”
安迪走到一具满身是盐的水蛭旁边，看到它已经缩小了大概四五倍，旁边全都是从它体内冒出来的水。
“这是为什么？我真不知道这些害虫居然害怕盐。”
亚历山德拉走过来端起猎枪朝着那半死不活的水蛭补了一枪。
“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废土上混久了就是会了解到一些你不得不了解的生存常识，比如说盐是这些可恶的吸血虫的克星，还有如何察觉自己已经被巫蛇的幼体寄生，用什么办法才能将它们排出体外去。”
奥托将手插进泥巴里乱搅，总算摆脱了手部的痛楚，听到两人在聊这件事，他倒是明白原理。
“这些软乎乎的虫子没有和咱们....你们一样能够阻止体内水分散失的皮肤，所以一旦盐撒在它们身上就会形成浓度很高的盐溶液，它们体内的水就会因为内外浓度不同而涌出体外，最终因为过度失水无法维持生理活动变成一个虫子干....另外，能告诉我用什么办法才能驱逐寄生在体内的巫蛇幼体么？我以前亲眼看过一个莫名虚弱了一个多月的人突然倒地身亡，他的尸体里爬出来了一大堆巫蛇。”
安迪听了奥托的这个描述只感觉头皮发麻，巫蛇他也没少接触过，但所幸没有被幼体寄生。
“等咱们出去再说吧，配方很复杂....”
亚历山德拉凝视着周围的黑暗，表现的仍然很警惕。
“我总觉得这里没那么简单。”
几人谨慎的继续深入，在踩过的泥巴里陆续发现了几具被泡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他们生前就已经被变异水蛭吸干了血，又被长期浸泡在水下，现在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蓝色，尸体有的半腐烂，有的已经白骨化。
“这是个杰里科的工人啊，他的那些同伴不知道有人失踪么。”
奥托从泥巴里拽起来一具尸体，身上穿着熟悉的蓝色工装。
电池摇摇头。
“这工厂里的人都觉得我古怪，毕竟在他们看来只有傻瓜才会愿意进来这里免费干活，有的人甚至觉得我是奥康纳警长派来的另外一种形式的监工，所以他们都比较排挤我，也不愿意跟我说话....”
亚历山德拉忽然看到另外一具半埋没在淤泥里的尸体，她走过去用皮靴踹了一脚，这个人腰间还配着一把手枪，不过此刻已经是一团锈铁疙瘩。
安迪走过去，看到那尸体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只觉得有些眼熟，片刻后他突然意识到那分明是杰里科警察们身上穿的制服。
“他们也有人死在这里....”
抛开那些尸体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控制这里设施的终端机，它居然看起来状态不错，据奥托和电池所说，这设备在战前曾经被进行过特殊的防水处理，所以才能坚持如此之久。
两人凑在终端机前一阵捣鼓，在一系列安迪根本看不懂的眼花缭乱的操作以后，终端机被顺利开启，冒出一屏幕密密麻麻的信息。
“哦，解开了，真不敢相信它居然还能运作。”
“这家伙当初卖的可不便宜，比常见的老型号终端机要先进不少，估计他们下了血本了....让我看看状态，哦，天呐，看起来这里现在仍然可以从胡佛大坝的供电网络里分享到电力..”
他们在那里聊天的时候，安迪看见墙壁上有一道很宽的缝隙，用哔哔小子靠近照明以后可以看到后面似乎还有更宽广的空间，仿佛这里还和某些地下设施连通。
“这些水蛭就是从这里入侵水厂下层区的....下面是什么地方？”
安迪示意亚历山德拉也过来看看，在绿色光芒的照射下，更深处的黑暗空间里影影绰绰的还有很多不断蠕动着的水蛭。
随着靠近，哔哔小子内置的盖革计数器开始发出声响。
亚历山德拉看了两眼以后退了回来，思索片刻以后给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下面应该是新迦南下水道的某一部分，那里在战前就存在了，现在居然滋生出来了这些怪物....我好像也明白以前在新迦南流传的某些传说背后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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