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老爹耍了人,也不管人家那哭笑不得的神色,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
其实,心底暗爽!
他倒是没想过要耍释苦大师,只是单纯地想看到景王吃瘪的样子而已。
哼,想和他抢女儿,这小子休想!他担心自家女儿体内的封印,估计也是怕自己余毒未清,镜儿就罢工了。就这样,临老爹深深地误会着未来女婿。在恶整女婿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侯爷,您当真不知?”不知怎么的,夙郁流景总觉得定国侯知道点什么。
不然,他的宝贝女儿体内有封印,为何不见他有一点着急担忧?
“不知。”临老爹坚定地摇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就在景王想说,不知道的话,您可以回去看看,查看一下她体内的封印究竟怎么回事的时候。临老爹又冒出一句:“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噗……夙郁流景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好不好?就连站在门边守着的乘风和破浪也是嘴角抽搐。
人是他们俩请回来的,定国侯是有多不靠谱,他们早在今天上午送礼去侯府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只是,他这样逗我们家王爷,我们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吗?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立马移开视线。
算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两人在心里想,人家王爷这是要讨好岳父大人,关心未来王妃的身体,他们怎么敢捣乱?
没错,此时连乘风都知道自家王爷对人家临大小姐的司马昭之心了。他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对破浪兄弟再三威逼利诱,才让他说出了这个秘密。心下不得不对王爷的眼光点一万个赞,真是独辟蹊径的选择啊…
人家喜欢的不是美女就是才女,咱们家王爷是选了个奇葩呀。风流纨绔,贪财好色,无才无德,唯一的优点,就是能为王爷祛除体内的余毒。嗯,为了报恩,王爷可真是豁出去了啊。
不过,喜欢临大小姐也好。两人身份地位什么的,也都还蛮般配。
虽然,在辈分上,王爷应当是与定国侯一趟儿的。但是,他家王爷嘛,即便是皇叔,也不受约束。
而且,据说临大小姐还不惧王爷的脸,她即便再怎么坏,总也有几分医者父母心吧,王爷不良于行,她估计也是不会介意的。
至于她自己,名声差一点,长得差一点,也没什么,王爷都不介意,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就能看得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王爷就挑上她了,即便她有一千万个不好,在他们家王爷心里估计也是好的。
能不好吗?活了二十多年才看顺眼这么一个!以前再漂亮的,只要接近王爷,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杀了。
看来,也只有临大小姐是个意外了。
乘风自我安慰的意识很强,脑补的功能更强,很快便接受了自家王爷看上临家大小姐的事实。并且,已然在心里为王爷制定了好多追妻计划。
按照现代人的说法,那就是分分钟搞定她!
夙郁流景自然不知道,乘风以前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忧他的终身大事。他现在只知道,岳父大人什么的,果然最难搞。
瞧瞧眼前这位,简直傲娇得不能再傲娇了。
知道也不告诉本王?那根本就不是高不告诉本王的问题好吗?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是,她体内的封印到底对她的身体有没有伤害!
“侯爷,那您可知临小姐体内的封印,是否对她的身体有害?”见定国侯不肯说,释苦大师也是智慧,立马换了个问法。
对于定国侯来说,他宝贝女儿的身体,自然是最重要的。你与其问他封印是什么,不如问他到底那封印对他女儿的身体有没有伤害。
反正,释苦大师也明白,王爷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镜儿今日可是有异?”释苦大师这样一问,临老爹神色一凛,变得严肃起来。
能让释苦大师这样问,想必是镜儿出了什么事儿,所以,临老爹也不得不正经了起来。
“贫僧发现她体内有封印,想试着为其解开,结果输入的真气完全被她体内封印的那一股强大的气息给吸走了。贫僧若不是退出得及时,只怕今日会被反噬成重伤。”
释苦大师自动隐去了临晚镜是因为替景王施针消耗真气过度陷入昏迷,才被他察觉到体内有封印这一事。因为担心定国侯会因为宝贝女儿昏迷之事而不同意再让其为景王祛毒。
“那大师您没事吧?”释苦大师一说为镜儿解除封印,临老爹自然明白他是好意,便也关心地问道。
至于宝贝女儿的体内有封印之事,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说实话,在释苦大师问出那个问题来之前,他原本是不知道的。不是没有察觉到过镜儿体内的异常,可是,他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封印,是谁都能弄出来的吗?就算是释苦大师,也只懂其凤毛麟角吧?
现在被释苦大师这般肯定的提出来,他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曾经女儿身体的异常,是封印在作祟。
他就觉得奇怪,原本三年前她突然从青楼摔下去,就不止伤了脑子那么简单。还有人在暗地里下了黑手,可是,镜儿中了一掌,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他当时探查到她身体没事,心里就松了口气,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现在想来,那封印,其实对她有好处的吧?
虽然他的擎天卫在暗中替镜儿化去了一部分掌力,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伤到了镜儿。那一部分,估计就是被她体内封印给挡回去了,或者说,是像释苦大师这样,被她体内的封印气息给吞噬了。
“贫僧并无大碍,只是,临小姐体内的封印,侯爷当真不知吗?”虽然明知道有可能得不到答案,释苦大师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
他倒不是为了景王问的,而是,临家小姐乃天外来客,与佛有缘,又关系到整个龙腾大陆的命脉,他终究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不瞒大师,本侯的确不知。只是,按照大师的说法,那封印该是对镜儿的身体无害才对,应该影响不大吧?”没有再次耍弄释苦大师,临老爹这次倒是说了句实话。
只是,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实话吗?
即便,在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封印的存在,现在知道了,也隐隐明白那封印的来历的。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他自然不会向外人透露。
若是如他所想,那封印对镜儿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既然没有坏处,他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临老爹的心思很简单,可以说是一心为女儿也不为过。
“初步来看,确实无害。只是,侯爷不查清楚那封印的来历吗?那种奇怪的封印,贫僧一生闻所未闻,太奇怪了。”
你当然闻所未闻,世界之大,何其不有。临老爹在心底想。
面儿上,却是不动声色:“镜儿自小没离开过本侯,若是真有人敢在本侯眼皮子底下给她下封印,那也是防不胜防。敌不动,我不动。若是真有人要利用封印对镜儿不利,本侯也不是吃素的!”
说实在的,若是那封印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而是敌人下的。他就算豁出去自己这条老命,也会护镜儿周全。
失去照儿,已然是他一生的痛,他不能再连镜儿都失去了。
“既然如此,贫僧就不多问了。”
他始终觉得定国侯知道点什么,既然人家做父亲的都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就如同他自己所说,少年成名的定国侯,确实不是吃素的。有人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他的女儿,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当年的临晚照,是因为本身就太强,所以才让定国侯对儿子的安危放宽了戒心。如今的这个女儿,想必也再不会如此。
只是,那封印,他还是颇为感兴趣。想来,这一次又只有去师兄的藏书阁走一趟了。
大师,您别不多问啊。您不问,那本王怎么知道那封印对镜儿到底有无害处?被未来岳父玩儿个彻底的景王要哭瞎了好吗?
“还多谢大师专门相告。”临老爹对释苦大师拱手道谢,再一次,忽略了夙郁流景的存在。
分明,要请他来诉说这件事的人是景王好吗?
定国侯,你如此忽略我们家王爷,真的好吗?乘风破浪两兄弟在门边风中凌乱。为自家王爷不平啊!
“侯爷多礼了。”
你应该道谢的是景王,不是贫僧。瞥见景王那面无表情的脸,释苦大师忍不住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最后,临老爹潇潇洒洒地回家了,没有问出个所以人的夙郁流景与释苦大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底的无奈。
而临晚镜,对于自己体内的封印,倒是没多大排斥。
若是你发现你体内的封印可以为你吸收别人的内力为己用,相信是个人都不会排斥这个封印所带来的附加技能。
更何况,她对封印一事,根本不明白,也只能等以后慢慢来解开这个秘密了。有的事情,根本不急于一时。
不过,她体内除了封印就没有别的了吗?她怎么感觉,还有别的东西在作怪?
只是,解连环替她看过了,根本不是巫蛊,那又会是什么呢?
被这些破事儿给搞烦了,某女干脆也就不去想了,从王府回去之后也是倒头就睡。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与临老爹比起来,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第二天,揽月楼一片清幽宁静。
却不知,侯府之外已然炸开了锅。
燕都传出了各种关于定国侯府嫡女的传言。说临晚镜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跟个青楼女子一样到处勾引男子。不仅与景王有染,连将军府少将军纪醒空也不放过,把人家灌醉了强行那啥啥,还传出在天下第一楼勾引九皇子与明家少主。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翻出了侯府老夫人的身世,关于老夫人母亲如何从一个丫头到国公府主母的,这一联想,不就是勾引男人这种本事,是会遗传的吗?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就是典型!
这下,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了吧。
老夫人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出得来。
“来人!给我把临晚镜那不知廉耻的贱丫头带过来!”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姑息了。就算当着天儿的面,她也要让那丫头知道,到底什么是礼义廉耻!
这样的消息都传出来了,她当真是要把侯府的名声都败光。不教训她,简直怒火难平!
“主子,您消消气。”这一次,传言确实过分了,秀嬷嬷一边替老夫人拍着背顺气,一边安慰她。
她明白,老夫人真正怒的,不是大小姐不知廉耻败坏了侯府的名声,而是,那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几乎踩到了老夫人的痛处,身世是她一生的痛。原本侯府老夫人这个身份已然让她风光了很多,也鲜少有人再提起她的母亲了。可这会儿,几乎又被掀开了那道血淋淋的伤疤。
俗话说,女子贞洁,一女不侍二夫。老夫人的母亲,不仅一女侍二夫,还侍奉的是一对父子。不是如同某些习俗那样,丈夫死了,再委身于丈夫的儿子,而是,先与儿子偷情,再勾引老子。
这样的丑事,是有违伦理纲常的。老夫人是这样的女人生的,难免出身就遭人诟病。她自己也一直介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被人挑起最在意的问题,不怒才怪。
“紫玉,你去请管家过来。”老夫人虽然怒极,却依旧存有几分理智。
这传言,突然扯到她身上,绝非偶然。到底是谁在后面挑事,也必须揪出来!
“是。”
见老夫人这般生气,紫玉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本来就巴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会儿被老夫人派去请管家,完全正中下怀。远离老夫人,才能远离战场啊。免得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特别是,这战火的另一端还是侯爷最疼爱的大小姐。
这厢,不再像上次一样是让红玉丫头跑过来请临晚镜。而是直接派来了两个护卫,那是临家主母身边特有的护卫。
而红玉丫头,虽然没被派来请人,却也偷偷地跑过来给画儿通风报信了。这些天,画儿丫头没干别的,倒是把红玉丫头的心给笼络到了。至少,她是把画儿丫头当成了好妹妹,这会子不忍心见她跟着她家小姐受罚,立马就来报信了。
“画儿妹妹,大小姐这次可真是惹恼老夫人了。姐姐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几年,从来没见她像今天这般动怒过。”
转述老夫人要请大小姐过去的原因,红玉语重心长地对画儿说道。
“红玉姐姐,你喝口水。”红玉如今与画儿交好,已然获得进入揽月楼的资格。这会儿,还走在了两个来带人的护卫前面。
主要原因嘛,还是两个护卫被黑妞拦在外面了。
黑妞其猫,近日情绪不佳,原本就嫌自己胖了,有火没处发泄。这俩的出现,直接成了它发现怒火的对象。
这不,黑妞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揽月楼门口,猫视耽耽地瞪着俩护卫。
“畜生,让我们进去找大小姐!”两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对黑妞吼道。
他们是听说过黑妞的,侯府里面已经把它传得神乎其神了。
懂人话,通人性,会打架。
这是所有丫鬟仆人对黑妞的评价。连老夫人都拿这只肥猫没办法,他们能怎么办?若是别的畜生,他们大可拔剑宰了便是。可,这一只不一样。据说,这只肥猫可是大小姐的宠物,心头好。
若是他们把这肥猫斩杀了,惹怒了大小姐,不用她亲自动手,他们俩就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为何?
不敢劳烦大小姐呗,大小姐一生气,铁定会向侯爷告状。侯爷绝逼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他们给这只肥猫陪葬。
那下场,不会比自挂东南枝好。
相对而言,自挂东南枝还可以死得比较漂亮。
“喵!”休想!
黑妞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儿,一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去”的表情。
反正,它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愣是不让两人进去。
而两人,原本可以直接绕过它进门,可是,黑妞那凶悍的模样不知为何又让他们平白无故生出了几分忌惮。
据说,厨房老张养的那条老狗,因为对眼前肥猫咆哮了几声,被它抓了一下。然后,那条老狗当时就一命呜呼了。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是中毒而亡。
待到有人上前查看的时候,那条老公被黑妞抓了的伤口,已然变成了黑色。隐隐的说明了一个问题,这只猫的爪子,含有剧毒。即便这件事后来被管家封了口,却还是传进了不少人的耳朵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能够瞬秒了一条狗命,他们哪里敢冒这险?
所以,僵持到现在,两个护卫也不敢贸然上前一步。
“怎么办?”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
“还能怎么办?不走正门呗。”这只猫拦着,他们就算是想走正门,也进不去啊。
他就不信,这只肥猫还能飞檐走壁了!
确实,以肥猫现在的体型,太过庞大,再灵活,也不能如同鹏鸟那样一飞冲天。
两个护卫也算是有点脑子,离开正门,从旁边的围墙一角飞了进去。
啧…坐实了擅闯揽月楼的罪名还不自知。被临老爹知道有人擅闯揽月楼,不死也要脱层皮。
两个蠢货!
见两人飞了进去,黑妞悠闲地走在围墙上,眼里都是鄙夷。
刚好,两人闯进来的时候,画儿丫头已经向自家小姐转述了红玉报信儿的话。
这不,临大小姐才起床,穿好了衣服,就坐等他们了。
“见过大小姐。”两个护卫见临晚镜好整以暇地坐在院子里,都想怀疑,是知道他们来了,刻意在这里等着的。
可是,大小姐有这么聪明吗?还能预测他们的到来,提前把那只肥猫叫道门口去堵他们。
“你们擅闯揽月楼,可知道侯爷立下的规矩?”临晚镜掀了掀眼皮,这会子她还困着呢。被莫名其妙地给弄醒了,自然免不了有些不高兴。
甫一不高兴嘛,两人很荣幸地成为了发泄的对象。
这一人一猫,主仆俩,思维简直一模一样。
“这…”两人完全是得意忘形,以为自己想了个好主意,就立马飞了进来。想着,早点办完老夫人交代的事,尽量避免遇上侯爷。
一着急,完全给忘了。
擅闯揽月楼,在侯府可是禁忌!
“先说说你们进来所为何事吧,待会儿再算擅闯揽月楼的责罚。”
擅闯揽月楼什么是惩罚什么来着?鞭笞一百下?还是直接砍断双腿?
“老夫人让我们请大小姐去雅苑一趟。”两人神色骤变,却还是不得不说完。他们的主子是老夫人,但愿,老夫人会为他们和侯爷讨个情吧。两人这般自我安慰。
可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侯爷都愿意为了大小姐和老夫人闹翻,又怎么会看在老夫人的面下,就饶了他们二人?
“都动用家卫了,你们确定是请?”
家卫是掌握在临家每一任主母手中的,为了在关键时刻维护家宅安危,有时候也是维护后院的安宁而建。原本,这家卫应该交到她母亲月弥夫人手中的。可老夫人因为看不上月弥,不承认这个儿媳为临家主母,便没交出来。而月弥估计也不在意这些,临老爹更是不屑,两人都没有说什么。所以,这只家卫就一直留在了老夫人手中。
她是没想到,她的好祖母竟然已经狗急跳墙到动用家卫来请她了。
两人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坚定地说:“请大小姐与我们走一趟。”
“如果本小姐不走呢?”这两人虽然是家卫,只奉每一任主母为主,可是,临老爹的威严,他们敢挑衅吗?
“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我们。”一听临晚镜这么说,两人的表情更加难看。
这一趟,他们不管搞不搞砸都是受罚了。不过,受一份儿总比受两份儿要好。能带大小姐回去交差,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他们也想得到那个问题,要动粗带大小姐走的话,该怎么办?
横竖就是一条贱命了吧!
“成,不为难你们。”临小姐也没心情去为难两个本就是奉命行事的人,她更感兴趣的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亏那散播谣言的人想得出来,还真是抓住了老夫人的弱点呢。
这一次,还真是连整个侯府都搭上了。
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以为就只毁了老夫人吗?真是蠢货!人家若是信了这话,以后谁还敢与侯府来往?
老夫人的雅苑,一院子怒放的紫薇花与屋内老夫人的低气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偏偏,临晚镜到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如同那绽放的紫薇花一样笑容灿烂。
一见她这幅表情,老夫人就恨不得过去撕了她这张脸。
各种爱恨情仇,全部都在这张脸上发泄出来。
可是,理智尚存的老夫人,还知道这不是月弥,而是自己的嫡孙女。若是让人知道她对嫡亲的孙女起了歹意,万人唾弃是在所难免的了。
所以,她不会这般冲动。
“祖母,这般着急请孙女儿过来,难道是备了什么好吃的要与孙女儿分享不成?”
“啪!”一个茶杯直接朝临晚镜砸了过来,茶水四溅,若不是临晚镜闪躲得过,那滚烫的茶就浇在她身上了。
碎掉的茶杯红果果地昭示着老夫人的怒不可遏:“你干的好事!”
“祖母,您就算再恨孙女儿,也不用砸茶杯吧。啧啧,这可是宫廷御赐的东西,砸坏了,您就不怕皇上他老人家找您算账?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故意跟皇家过不去呢。”临晚镜跳开,凉凉地说道。她唇边的笑意不无讽刺。
“满嘴胡言!”老夫人的怒火因为临晚镜挑衅的话更加旺盛,她知道这个孙女桀骜不驯,却不想,到了这个份儿上,她都有胆子与自己顶嘴。
“孙女儿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就不是胡言,而是事实了。”临晚镜笑着看她,意味深长地道,“就如同外面对我们祖孙俩的传言一样。”
意思是,明明只是胡言,被有心人一传出去,就有可能成了致命的杀机。
“你这是在为自己辩解吗?”她的意思,老夫人自然明白。可是,昨晚才听秀嬷嬷提起纪家小子在揽月楼与她喝酒,还喝醉了被手下扶着回去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喝醉了,能干出什么好事?就算什么都没做,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也不配为她临家嫡女!
“我还需要辩解吗?祖母您在心里不是早就认定了孙女不知廉耻风流好色?”挑眉,她都不想看老夫人这副正派的嘴脸了。
明明是一己之私,何必非要弄得冠冕堂皇?
“哼!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难道还需要我这个当祖母的认定吗?”老夫人被她的话气得嘴都要歪了。
今日不教训这个孙女,看来是真的难消心头之恨了。
“其实,孙女儿也想说这句话。明明人家说的是个事实,您还介意那么多干嘛?连一个身份都放不开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把年纪的。”某女充分发挥了自己嘴毒的本事,她完全没必要忍着老夫人好不好?
即便是为了临老爹,她也实在对这老太婆忍无可忍了。反正,这老太婆是从来没把她当过亲孙女,她又何必再给她面子?
给脸不要脸的人她见多了,像老夫人这样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特别是看见她把那李氏母女当个宝贝的样子,贬低她那未见过面的老娘,她心里就有千千万万个不爽!
“你!”完全没想到,临晚镜会这样回敬自己,老夫人被她一句话堵得有些反驳不出来。
她这辈子确实最在意的就是她那尴尬的身份,谁让她这一生都笼罩在那个身份里呢!
明明她现在已经是尊贵的侯府老夫人了,可那些权臣贵妇的圈子里,一提起她,人家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个成国公府丫鬟生的女儿。还是大公子的丫鬟与老子搞在一起生下的女儿。恶毒,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狐狸精,俨然成了她娘亲的代名词。同时,也牢牢地压在她的身上,那些鄙夷的目光往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她儿子没成为定国侯之前,她甚至不想参加任何贵妇的活动,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在她儿子成为定国侯得到皇上先皇器重之后,那些人是忌惮她儿子的势力,不敢当着面儿说了。可是,背后的指指点点却是在所难免。
她不想听到,更不想被眼前的小丫头嘲笑。
“怎么,祖母可是觉得孙女儿说的不对?”
“临晚镜!作为临家大小姐,你败坏临家名声,有损侯府威望,还当众顶撞祖母,每一条,都足以让我对你动用家法了。这一次,就算谁替你说情,都不管用!”说话说不赢她,老夫人直接让人请了家法。
黑亮的藤鞭,再一次出现在临晚镜面前,她冷冷一笑。
“祖母,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孙女动用家法,您就不怕,明日燕都城里的头条都换成了侯府老夫人被人说中痛处,恼羞成怒,对嫡亲的孙女施暴?”
“祖母教训孙女,天经地义,我看燕都城哪个百姓会如此传谣!”虽然不明白临晚镜话里的“头条”是什么意思,但*不离十也就是那样。
“祖母教训孙女确实是天经地义,可这谣言传出去成了什么样,孙女儿就不知道了。一个身份尴尬的老夫人,再加上一条心肠歹毒虐待孙女的罪名,您说,外人怎么看?”
“外人自然不会信!”即便她身份尴尬,在外面一直维护着乐善好施,慈爱温和的形象。就凭临晚镜一己之言,谁会相信?
“是吗?我也不信。”临晚镜摇了摇头,“可是,众口铄金,夙郁王朝百姓如今安居乐业,无事可做。对于谣言,越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或许他们越是津津乐道。比如,您孙女儿我洁身自好都能说成风流好色。何况是您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有被临晚镜这个臭丫头威胁的一天。
曾经明明是任她拿捏的小丫头,怎么被砸坏了脑子出去三年之后就变了模样。
“别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哦。”眨眨眼,某女扬起下巴,笑得那叫一个贱兮兮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夫人的母亲,被成国公扶正之后,可是间接害死了便宜儿子国公府大公子的亲儿子。说人家不是亲生的,还得大公子活生生掐死了自己的孩子。啧啧,这一条罪名,虽然是被当做谣言传出来的,但是十有*是真的。
那可不就是残害孙子的上梁吗?
瞧瞧,老夫人的脸色骤变,俨然是被踩到了痛脚的模样。
“您说,孙女儿是不是应该庆幸能在您手下活过这么多年呢?”临晚镜笑得愈发讽刺,根本不管老夫人已然呈现出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脸色。
“那你现在就不怕死在我手中了?”老夫人气极反笑,她若是真心狠一点,确实早就没有临晚镜这个嫡女的存在了。
在这偌大的侯府,她的“眼睛”数不胜数,想要悄无声息地借刀杀人,简直太容易了。
“祖母,您可别吓人家,孙女儿我胆子小。”某女一下子跳开半步,故作惊吓地喊道。
“胆子小?我看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嘛?公然挑衅我这个祖母的威严,是不是以为,有你父亲护着,我这个祖母就真的什么都不敢对你做?”
老夫人是被逼急了,侯府血脉单薄,即便再不满意,她原本从来没想过对这个嫡孙女下毒手。可是现在,心里还真起了那么一点心思,临晚镜已然激起了她的杀意。
即便打乱昨晚要让梦琪代姐出嫁的计划,她都想不顾一切代价解决了这个孙女。
“我当然知道祖母什么都敢对我做。我娘亲不是一样也有老爹护着,还不是暗遭了您的毒手。”临晚镜幽幽地说着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老夫人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月弥的那件事,做得如此隐秘,就连儿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临晚镜这丫头是如何得知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清亮的眸子对上老夫人的震惊,某女唇际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起来。
她怎么知道?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好吗!她只是疑惑,老夫人既然这么看不惯她娘,为何没对她娘出过手?
原本府里对外的说法是月弥夫人暴病而亡。
可是,府中之人的另一个版本却是,在得知二姨娘替侯爷生下一双儿女之后,月弥夫人醋意大发,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而她父亲,到处寻人未果,最后只在南郊断情崖下找到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说是,跳崖自尽之后,尸体被野狼破坏了。
心爱之人惨死,临老爹一面自责,一面把恨意都加注在了李氏母子三人身上。当时肯定也没有过多地去猜测,老夫人会是幕后黑手。
而她无影楼的人调查出来的结果都是一切正常,合乎常理。却恰恰是太正常,才让临晚镜觉得疑虑重重。
比如,月弥夫人与定国侯夫妻恩爱,怎么会舍得寻死?
再比如,就算她娘亲对临老爹失望死心,可她还有一双儿女呢?那时候的临晚镜,可也还不足周岁。不足周岁的女儿,加上十一二岁便风华初绽的儿子,怎么可能让月弥夫人舍得轻生?
丈夫不要也罢,她的一双儿女呢?
女人成亲之后,夫妻感情有可能生变,可儿女终究是自己亲生的,她就不信,月弥夫人就舍得下!
这是疑点之一,而疑点之二,便是老夫人的态度。
她原本憎恨月弥夫人,就恨不得她去死。可是,在月弥夫人的尸体找到之后,据说老夫人曾为其吃斋念佛超度亡魂。
这一点,最可疑。
临老爹这么多年来都与他娘不亲厚,只怕后来渐渐地也是对她心生怀疑了。只可惜找不到证据,对方又是自己的生母,便只能憋在心里。
她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却不想,今日随口一诈,竟然把老夫人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都给诈了出来。
“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镜儿,说这种话,可是要讲求证据的。”被临晚镜这么一诈,是让老夫人差点说漏了嘴。
可是,这样一弄,也让她彻底冷静了下来。都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的人了,她竟然差点就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了。
还好,及时醒悟了过来。不然,今日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证据?祖母,您就是仗着我爹没证据,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心安理得地在侯府度过这些年的吧?”临晚镜冷笑,这可是杀母之仇啊。
要是她真认定了是老夫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解决了她。她可不会管什么礼义仁孝!
之所以不动她,也不过是看在老爹的面下而已。老爹既然察觉出端倪都没对这老太婆动手,她就不会多此一举。何况,有的人,活着比死,更能让她尝尽痛苦的滋味儿。比如,眼前这位。
“诬陷自己的祖母,可是罪加一等。”恢复理智之后的老夫人,如同一个满血复活的通关BOSS,甚是难搞。
“那残害儿媳,虐待孙女,又是什么罪名?”
她这个祖母,一生坏事做尽,也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无稽之谈!”
不管临晚镜再怎么激,老夫人的话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到最后,临晚镜只想感叹,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不会我哥的死也跟你有关系吧?”临晚镜再次补上一句,她倒想看看老夫人到底隐瞒了多少事。
不过,据说老夫人对她哥哥这个嫡孙颇为喜爱啊,应该不会和她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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